不久前，北京出生、36歲的華裔鋼琴家王羽佳（Yujia Wang）以她的專輯「The American Project」，榮獲葛萊美獎（Grammy Award）的最佳古典音樂演奏獎。王羽佳曾四次獲葛萊美獎提名，都鎩羽而歸。今年第五次獲得提名，終於抱獎而歸。

舊金山灣區的愛樂人士，對王羽佳不會陌生。過去十多年，王羽佳每年都和舊金山交響樂團合作，舉辦獨奏音樂會。

王羽佳16歲在瑞士與蘇黎世音樂廳管弦樂團合作，演奏貝多芬「第四鋼琴協奏曲」，這是她第一次在國際音樂會上登台，從此輾轉世界各地，與許多著名交響樂團合作。她身材嬌小，演奏風格卻大氣磅礡、熱情奔放。其琴藝高超，有口皆碑，有「鋼琴魔女」之譽。

王羽佳被人議論的，卻是她的演出服裝。按傳統觀念，女鋼琴家登台時，應該穿著優雅大方的晚禮服，但這位魔女不按傳統「出牌」，登台服裝紅、綠、藍、紫等不一而足，且常露胸敞背。加上一頭短髮、細高跟鞋。在台上一大群交響樂團演奏家的黑色服裝中，尤顯突出。

對於王羽佳的演出服裝，早年議論較多，這些年來，人們早已逐漸接受或喜愛她的這種特立獨行，但這引發我對職業與服裝的關係之思考。

一般而言，美國的大公司特別是金融機構中，傳統上白領上班時男士多半西裝革履，女士也多以西裝外套搭配裙子或褲子。無論男女，服裝都偏深顏色。但近年來一些大企業對職場著裝的規定有所放鬆。2019年的一項調查顯示，逾半美國企業允許員工上班時穿休閒服裝。

這股風竟然也吹進了地位祟高的國會殿堂，賓州民主黨籍的聯邦參議員費特曼（John Fetterman），去年1月就任現職以來，經常一身休閒裝就現身國會議場。聯邦參議院本來有服飾規定，要求議員赴院會時要正式著裝，即男議員要穿西裝、打領帶。

費特曼穿休閒服出席參議院會議，受到一些同僚的批評，有人稱他是「令人反感的邋遢人」。但是，因為費特曼和其他少數參議員的這種「名士派」行為，參院多數黨領袖舒默 (Chuck Schumer) 去年9月指示：不再強制執行參議員出席會議時的服裝規定。

不過，坦白說，如果看到神聖的國會殿堂開會時，一群議員都穿著圓領衫、短褲、網球鞋，我難以接受。好在如費特曼這種穿著的議員並不多。

或者說，在交響樂音樂廳內，我也無法想像：一群穿汗衫、運動鞋的演奏家登台演出。甚麼場合，穿甚麼衣服，應該是大家共同遵守的一個共識。你會一身邋遢地去出席好友的婚禮嗎？

服裝和職業有密切的關係。中國古代，如果臣子家中搜出龍袍，被視為謀反，要砍腦袋的。

十多年前，我在一家報館供職，舊金山交響樂團邀我觀賞王羽佳的音樂會，並在演奏後採訪她。晚上大約9點半音樂會結束，我在後台向王羽佳問了幾個問題即告辭。她可能事先作了準備，沒想到採訪僅幾分鐘，不解地說，「（採訪）這麼短？」。

我必須在晚上11點之前交稿，有截稿時間之壓力。只好對她苦笑解釋，並說希望今後有機會用充裕時間和她長談。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遇到這個機會。

王羽佳下次和舊金山交響樂團合作是今年5月，在戴維斯音樂廳，屆時或再去欣賞她的琴藝。

作者/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