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有一段時間，但今年以來最明顯，美國經濟三大奇葩：股市創新高、企業猛砍人、失業見新低，而這奇葩在科技業開得又比其它行業來得茂盛。

以已知的數據和消息來看，一月美國就業市場新增35.3萬份工作，幾乎是經濟學家預測的兩倍。然而同時，谷歌、亞馬遜、微軟、Discord、Salesforce和eBay等都大動作裁員，且預告將繼續裁下去。而就在同一月份，股市幾大指數也都在月中創新高，其中最亮眼的股票莫過於輝達(Nvidia)，甭說單月漲幅近25%，市值更是一鼓作氣地在二月中連續超車亞馬遜與谷歌母公司Alphabet，成為僅次於微軟與蘋果的美國第三高公司，全球排名只略輸沙烏地阿拉伯國家石油公司而屈居第四。

這樣連經濟學家都預測不準的環環相扣說明了什麼？以AI為主的第四次工業革命已來臨，就業市場大量轉型，且慶幸的是，有很多工作等著那些被裁的人來跳槽。大公司的裁員理由總是說，瘟疫期間「過度雇用」，加上高利率讓它們很難投資新事業，所以去年科技業總共裁掉廿六萬多份工作，都是如此冠冕堂皇，但進入了2024年，經濟學家們預測了聯準會將只降不升利率，其它產業的就業市場也火熱起來，但科技公司照砍人，大公司不明說的，小公司反倒誠實。

總部位於舊金山的烏克蘭公司Grammarly，主要提供人工智慧與自然語言處理的數位寫作輔助工具，於二月中宣布全球裁員230人，做為「業務重組」，並將公司資源聚焦在「AI支持的未來職場」的努力一部份。CEO Rahul Roy-Chowdhury表示，裁員並不是為了縮減開支，還特別強調該公司財務狀況「很強壯」。在他給員工的備忘錄中提到，過去五年間，Grammarly的團隊從兩百人成長到一千人，但也同時見證了這個行業與世界局勢的變化，包括俄烏戰爭和AI新時代，而這些變化都在挑戰該公司要更具「策略性」。

Roy-Chowdhury寫道：「至於Grammarly的未來，隨著每個個人和企業開始擁抱AI的力量，我們看到了巨大機會。基於這樣的基礎，我們要打造出可為我們的客戶帶來更多價值的公司。人工智慧將從根本改變工作場所，而Grammarly將在推動這種變化方面發揮領導作用。」

Grammarly的裁員比例不小，也影響了產品的大多數功能與全球布局，但一切不是因為公司沒賺錢，而是為了AI。國際貨幣基金(IMF)於一月中提出一份有關於人工智慧與未來工作的報告，說全球幾乎四成的就業機會將被讓給AI，在經濟發達國家如美國，受影響的程度還會更激烈，可達六成。IMF報告寫道：「大約一半的曝險工作可能會受益於AI整合，從而提高生產力。至於另一半，AI應用程式可能會執行人類目前在做的關鍵任務，這樣或許便降低了勞動力需求，導致薪水下調並減少招聘。在最極端的情況下，其中一些工作可能會消失。」

被取代？被消失？這應該是人類最擔心的飯碗問題。聖荷西的雲端運算安全公司Zscaler首席AI長Claudionor Coelho說：「誰處於工作被AI取代的風險中？你執行的工作重複性越高，AI取代你的機會就會越大。」他還指出了人類的搶飯碗之道，員工必須拓展廣泛的技能、擴大知識基礎並了解如何減輕AI侵蝕工作機會的新科技，他說：「AI和ChatGPT科技將是人們未來所需的技能之一。」

政治面如何保護人類呢？代表大部分矽谷地區的眾議員Ro Khanna表示，人工智慧是可以提高生產力，但也需要更多的政府監督和稅收，以保護人類工作者，他說：「我們需要優先考慮員工和勞動，我們需要更改稅法，以激勵人們投資在人身上，而不只是在機器上面。目前的稅法，卻是激勵公司投資機器。」

沒錯，投資人比投資機器更具社會正義，微軟應該有聽到，因為它打算培養兩百萬AI大軍，只是這些士兵不是美國人而是印度人。業界皆知，印度向來是科技大軍的兵源所在，如今熱潮走到了AI，而最熱門的OpenAI的最大股東微軟當然也不忘向這人才庫喊話，要該國多儲備這方面人才。生於印度的微軟CEO Satya Nadella於2月7日在孟買舉辦的公司活動上敦促，印度應該加快腳步來聚焦AI發展，說：「這項新技能，AI，將會對GDP產生一定影響。」

跨境支付龍頭PayPal一月才大裁員近一成人力，全球約有兩千五百人受影響，理由是工作要更有效率。而旗下的創投公司PayPal Ventures卻於情人節當天，領銜主演了生成式對話AI平台Rasa的三千萬第三輪投資。雖然支付與創投是兩家公司，卻可看出大老闆的心態，大砍員工，押注AI。

記者 Pegasus J. J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