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在舊金山工作生活，他不斷地對我們說，舊金山氣候好，中國人多，生活方便，說得我和我丈夫非常嚮往這個城市。所以，等我一退休，就迫不及待地和我的丈夫從東部美麗的大西洋海邊鱈魚角飛到太平洋海邊的舊金山來了。我們租了一幢靠近海邊的小房子，開始了我們的退休生活。五個月後，我們還是回到了東部。要是有人問我喜不喜歡舊金山，我還真難回答。這個城市留給我的印像有好有壞，我說了，不知你有沒有同感。

（一）廣東人的天下

我是上海人，但這不妨礙我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在舊金山，你處處可以看到同胞，可惜你卻聽不懂他們的話，因為他們是廣東人，說的是廣東話，甚至還不是正宗的廣東話，而是帶有鄉土味的廣東話。去診所看病，掛號間坐著一位同胞，歡歡喜喜上前搭話，不想只會廣東話，無奈，還是用我的蹩腳英語和她溝通了事。在公交車上常常會發現整車的同胞，，但你不必欣喜，因為絕大多數是廣東人。公車前部有兩排相向的座位，是專給老人孩子坐的。常常見我們的廣東同胞對坐在那裡，隔著車廂旁若無人地大聲說話，這種優越感真讓人無法消受。後來我發現一些老外上車總是往後面去，即使前面有座，他們也寧肯站在後面，這也許是給那些在車上大聲用廣東話談家常的人以方便吧！

（二）尿臊味和扒垃圾

舊金山的氣候四季如春，這可能造就了流浪漢的天堂。在這座城裡，流浪漢大多是老外，同胞並不多見，市立圖書館，亞洲藝術博物館等不少高大建築外面竟成了流浪漢聚居的場所。聽我兒子說流浪漢年收入有三萬，不知是否，總之不會餓肚子。有吃就要拉，於是，在高大的建築物前後，地鐵裡，公車站，甚至美國有名的大賣場Costco，在在都可以聞到令人噁心的尿臊味，每次出行總會在一些地方聞到這種可怕的味道，讓人生厭。有時會想，這是不是這個國家標榜的自由呢？

與流浪漢以老外為主，撿垃圾的就不乏我的同胞了。有一次我買了一瓶一元錢的礦泉水，結賬時卻收我一元一角，當時我沒看發票就問，難道水也要交稅？店員說扣的是押瓶費。可是上哪裡去退錢呢？沒有，很難找到。這時我才恍然大悟，為什麼有那麼多我的同胞在垃圾筒裡翻找各式瓶子了。

我不知道這些同胞在中國大陸有沒有退休金，在美國有沒有拿低保。每當我看到這些老人甚或老夫妻搭檔在又髒又臭的垃圾筒裡翻找，為撿到一兩個瓶子而努力時，我心裡真不是滋味。前一段時間看到報紙上報導有“金光黨”行騙，有的老人把畢生積蓄的金銀珠寶都給了騙子。我卻很沒良心地想：這些人在中國有沒有退休金？他們在美國有沒有拿低保？他們有沒有在騙美國政府的錢？有沒有在騙我們的子女兒孫辛苦工作後的大量納稅錢呢？

（三）交通工具

舊金山也算是個大城市。輕軌，地鐵，有軌無軌電車，火車等等，理應非常方便。買一張月票也費不了多少錢，但親身體驗後卻不是那麼回事。坐車時，等車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年紀大的人不在上下班高峰時坐車，但不是高峰時段，公車的間隔十五分鐘，二十分鐘甚至四十分鍾乃是常事。如果你要去的地方需換兩輛，三輛車，那你就等吧，辦一件事搞不好就是半天或一天的時間，雖說有的手機可以告訴你車什麼時間來，但老年人大多不會用這個，只好乾等，一些車站有座位還好，沒座位的，站在車站望眼欲穿，真不是滋味。如果住在唐人街附近或中心地帶的人還方便些，而住得稍稍偏遠些的就犯難了，跑一趟商店，買少吧，花了幾小時，倒了幾趟車，有點不划算，買多吧，上車下車，大包小包，真是個大負擔。

（四）並非最好的唐人街

原來聽說舊金山的唐人街是全美最大最好的唐人街，去過後，才知道非也。臟，亂，差，這是中國人聚居處的通病，舊金山的唐人街也未能出其右。臟和亂就不說了，有目共睹，說說差吧。去唐人街買蔬菜，看上去非常新鮮，綠油油的，拿回家過幾個小時一看，全蔫了。買了幾次魚，都不新鮮，後來索性不去了，當然唐人街不會因為我不去就歇業，相反，那里天天人山人海，和美國商店的蕭條比起來，不得不感嘆，十四億同胞真不是蓋的。前幾天去了紐約法拉盛，我想，至少超過舊金山了。

（五）我愛圖書館

在舊金山住了五個月，到處看看，到處轉轉，竟讓我找到了最喜歡的地方：舊金山的圖書館。當我走進圖書館，一眼看到那麼多的中文書，我真是欣喜若狂，立刻辦了借書卡，馬上借了一大堆中文書。這五個月裡，我差不多一天一本，如飢似渴，解了來美國二十幾年的書饞。我跑了舊金山一多半的圖書館，儘管如今可以在網上查書借書，但我就是喜歡圖書館裡那種氛圍。這大概是舊金山給我留下的唯一美好印象了。

只住了五個月就說三道四好像不太禮貌，可我知道舊金山的市長是我們的同胞，對這個城市，有沒有可改進之處呢？如果還比不上上海，那美國人的臉丟大了。

文/周志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