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於去年三月初，加州最主要的牽線室話公司AT&T便向主管機關加州公用事業委員會(CPUC)，申請卸下加州的Carrier of Last Resort (COLR)的重責大任。

這是指通訊服務供應商要準備好，隨時向任何提出需求的居民，提供基本電話服務，通常也就是以牽線室話形式。基本服務包括為合格客戶提供生命線、免費911連接、電話中繼服務、電話簿和接線生等九項服務。這些現代人應該都很少知道、很少在用了吧！因為AT&T也這麼覺得，所以想撤銷。

AT&T在提交給CPUC的文件中抱怨，這個強加在AT&T California，而非其主要競爭對手身上的責任，浪費營運和維護在兩套重複網絡上：其一，一套過時、不斷在減少訂戶基礎的窄頻網絡；另一，一套望向未來、光纖和無線的寬頻網絡。而前者是法規賦予的重擔，也讓該公司失去競爭力，其提出的數據說，從2000至2021年期間，使用牽線室話服務的加州家庭數量已少了89%。文件還強調了，在其服務範圍內，99%的客戶已經至少可連接到這兩個選項服務。

真是如此嗎？加州偏遠縣代表(RCRC)於今年1月26日發表一份聲明，強調牽線室話有一套不會拓展到提供類似服務的新科技上去的最基本服務標準與法規，例如有線的網際協議通話技術(VoIP)。也認為一家公司被另家公司取代COLR不罕見，只是AT&T還沒找到接替者便要撒手不管。所以如果CPUC同意AT&T的申請，將會遺棄五十八萬多人於「更少的選擇、品質與負擔能力的選項當中」。聲明寫道：「諸如VoIP和無線的選項服務，沒有義務向AT&T室話客戶服務或提供同等服務，包括確保911的可靠連接，或者生命線計劃的折扣。」

打不了911是何等事態嚴重，尤其天災人禍很多的加州，雖然已發展到不知幾G的手機業者也可讓人打911，但可靠性才是如今抗議發酵的主因。目前，AT&T是全加州58縣除三縣外的COLR，灣區九縣全屬其服務範圍，包山包海到Marin縣的沿海偏遠地區，至於大城市如舊金山、奧克蘭和聖荷西等當然在其話下。

Mendocino縣警長Matt Kendall表示，他打算與北加州幾位警長聯名去信CPUC反對AT&T的申請，因為他們很倚賴牽線室話來通知民眾以挽救生命，他說：「我很討厭這麼說，但加州似乎正在變成聖經中的災難之地。洪水、野火與地震等，到目前為止，我們唯一缺少的是青蛙和蝗蟲。為什麼有人會說可以刪除災難期間的溝通能力呢？」

雖然AT&T提出99%的服務範圍內有多樣溝通選項，但Kendall警長提出一個實例頗能反駁牽線室話的無可取代性。他指出，與蜂巢式手機基地台相比，銅蕊電話線更經得起災難考驗，因為它們有時是埋在地下。例如2017年，Redwood Complex Fire燒掉了該縣超過三萬六千畝土地，而他的調度中心被人們打爆，因為他們無法聯繫上住在火災區的親友，而那裡的幾座基地台已被燒毀。他說：「當我們遇到大規模緊急情況或自然災害時，在加州鄉村地區似乎只有兩樣東西還能正常運作，一是銅電話線，一是我們的地方廣播電台。」

除了最可能會用到牽線室話的第一線人員心聲外，地方政治人物也大表不滿。不算很偏僻的San Mateo縣，參事會於二月底要求AT&T提出文件，並親自作證，來解釋終止牽線室話服務後，將如何影響911和其它緊急服務。Ray Mueller參事說：「很不幸地，在我的選區內便有很多居民，是生活在不可靠或沒有蜂巢式手機服務的區域內。切斷這些居民的電話線，實際上就是將其與緊急服務的生命線給切斷。」

CPUC在接受AT&T的申請後，當然知道茲事體大，於是除舉辦公聽會外，也開出線上公共論壇，可想而知，只要不是被網軍操弄，上面留的幾乎都是反對意見。例如郵區94014一民眾寫道：「如果仍在為這服務付錢，AT&T的撤銷就令人髮指，這是否意味著AT&T也要退回補助款？」郵區93544另一民眾說：「我的位置在San Fernando Valley，根本沒有手機訊號。但牽線室話很管用，我們只需要等待一個撥號音，然後就可以打出去了。我的丈夫有心臟病，在打911時，他們總是比一個手機號碼更快地回答一個室話號碼。」

AT&T表示，其所有加州客戶都「將可以連接到包括911與緊急服務的語音通話，不管是來自我們或其他供應商。」這個態度就像是說，反正你們一定會有911，反正我一定要撤。CPUC的官方說明是，即使AT&T的申請被通過了，也不意味著你所住的地方沒有電信服務，只是沒有一家被賦予COLR重責大任。可是擔起責任正是加州官民所期待的，相信CPUC應該還是會找家廠商來擔的。

記者 Pegasus J. J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