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價格轟出(priced out)好久沒談了,因為談也是老生常談,說多了只會讓人耳朵長繭,但這個人被轟出去可不得不談一下,因為堪稱教科書等級,如果連他都會被轟出去,那麼能住在灣區的人應該就不多了。

38歲的柏克萊第四選區市議員候選人Greg Magofña,於6月2日宣布退出選舉,不是遭什麼醜聞纏身,原因是他被價格轟出了,所以也不具競選所需的柏克萊居民身分。

Magofña在推特上宣布說:「我現在以非常沉重的心情宣布,我要結束柏克萊市議員的競選活動。我的室友今年內就要搬出,而我現在正被價格轟出。」接著他又以市場行情來支持他的決定:「這個震撼消息大約發生在兩週前,在我告訴他四月的柏克萊房屋中位售價在190萬,而我們這個區的房屋中位價在156萬,我們兩人被雙重打擊了。」

Magofña於2007年從柏克萊加大政治系畢業後,從事過各種工作,但多與公共議題有關,且基本上是在灣區。2013年起擔任柏克萊市長資深助理,重心便放在這座城市,居住正義與社區服務是其關注焦點,例如市長助理四年間,兼任了該市的住房與社區環境的兩個諮詢委員。選市議員這不是頭一回,2018年便曾競選過一次,結果當然是落選了。之後就一直在周遭城市的非營利組織工作,不是高管就是共同創辦人,今年競選時的職位是加州房客法律諮詢與教育基金會(CaRLA)的開發與外勤總監,這是有薪水的。

Magofña說租屋網站Zumper該市單臥五月平均月租已達$2,300,找遍網站也找不到一間他負擔得起的,又不想與陌生人分擔貴無止境的房租,所以就…被價格轟出的悲慘故事多得是,他會引起注目的另個問題是柏克萊市議會在近親繁殖,難怪永遠那麼虛無飄渺地前衛,但從不腳踏實地伸張自身的住房正義,因為那些議員們儼然活在天龍國裡。他嚴詞批評市議會是一個「反住房」的共同體,議員們只會高喊前衛口號,卻不會有任何實質改變,他說:「像是,他們說得出環保主議與社會公平的言詞,但卻不會去幫助真正的人。」

柏克萊市議會的極左自由派傳統讓民主黨的Magofña也看不下去,即使他不選了,他的政見還是這個議會的一股清流,內容包括:致力於負擔得起、可持續性並自我投資的伯克萊;為所有收入階層的人建造我們迫切需要的住房;為在伯克萊的教師、藝術家和其他在此城市生活、工作與學習的人提供新的住房機會;保護房客;區域協調以解決無家可歸問題;讓伯克萊成為對抗氣候變遷的領導者;把Vision Zero與Safe Routes納入學校準則和項目;在基礎設施升級方面,優先考慮兒童、高齡、行人、單車騎士、坐輪椅者等;維護街道與人行道;確保我們的社區安全,並在適當的地方投資武裝執法的替代方案,以便讓我們的警察專注於嚴重和暴力犯罪;支持公園、藝術和歷史保護。

很多城市談到住房就先想到讓街友有得住,那很重要,但所有收入層的人都有得住更重要,所以談到住,他沒有媚俗地把街友都變不見來討好選民。在公共設施投資方面優先想到弱勢,而不是可以風光剪綵的政績建設,這是一座城市是否真正投資自己的根本。簡單說,他的社會公義觀是落在所有住在柏克萊的人,而不是已成熱門議題的那些表面功夫,如果他會實現政見,真的是不選可惜了。

他說:「我要競選是因為我不相信我被人代表了,而且我不相信目前代表我的人,將會採取真正的行動來建立一個多元化的社區。」他擔心他的棄選標誌出一個柏克萊的更大問題:只有少數有特權的人才能夠在伯克萊競選公職。他認為,只有獨立的富人,住在租金管制公寓的房客,以及那些有幸於他們人生早期就在此城市買到很便宜房子的市民,才有能力來競選議員。他說:「我再也不知道了,我在迷惘中,我認為在某個時候,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如果那些民選官員根本不像我一樣在為人民奮戰,這社區是否真的想到要我來為大家服務?」

講得很悲壯,在一座口口聲聲為人民的城市,人民卻常被價格轟出,連住在這裡當個人民的機會都沒有,這可能比他的感慨更悲壯。這位算是長期柏克萊人的棄選者,尚未決定要搬去那裡,但CaRLA總部在隔壁奧克蘭,如果他還要繼續他的公益工作,能搬的地方就不遠了,不遠便意味著可能又會有另次價格轟出,因為這是整個灣區的現象,不然考慮一下眾多指標所推薦的華盛頓州吧。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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