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月初谷歌將在聖荷西市中心建新辦公園區計畫曝光後，叫好叫座叫希望之聲四起，原本規劃的六百萬平方呎園區也傳出要擴到八百萬，面積不但是山景城總部兩倍餘，更相當於三個蘋果的新太空船園區，且附帶要蓋約三千套住房，估計會帶來兩萬份谷歌本身的工作，外加衍生的保全、清潔、餐飲及運輸等承包商工作，Working Partnership估計會有一萬份左右，而目前聖荷西市中心工作總數才四萬上下，難怪聖荷西市議會六月下旬便以十比一通過谷歌提出的新園區方案，且全力配合市有土地讓售。差不多以Diridon車站為中心，加鐵鐵道與Los Gatos溪圍出來的240畝左右三角洲土地，似乎就要鹹魚翻身，一夕致富(對市府與被協商收購的地主)，但並不是每個人都happy。

不happy的人中，可能要以在那成家立業而被迫搬走的為最。早在市議會審核之前，Google的土地收購合作夥伴Trammell Crow便已悄悄地開始買土地，在核心區的South Autumn St.上分別開Ed’s Scientific Auto Body的Edgar Salcedo與Diamond Auto Detail的Rocio Salcedo兩兄妹，已經在那服務客戶三十年，如今勢必要搬走，Rocio說：「我們全家人就靠這行吃飯，如果我們不能做生意，將是一場浩劫。」Edgar說：「我很擔心我們必須搬，但沒辦法只能如此。如果我們搬走，我不知道我們的客戶是否能找到我們。」

谷歌買地看來是好價錢，相信也應該會出好價錢，這點讓租店做生意的小商家也不得不體諒地主的選擇。同樣在那條核心街上開C&C Architectural Glass的Charles Vela，就很能體諒他們心中是位好好女士的地主的選擇，他說：「Trammell Crow必定給我們地主很好條件，這對她來說是個機會，換成是我們，相信也同樣會做出賣地決定。」

這機會的確是百年一遇，連聖荷西經濟開發主任Kim Walesh也在市議會投票時這麼說，他表示，這是一個讓市中心向西拓展的絕佳機會。當然這些受影響的小企業主絕不會把谷歌設園區當難得機會，連那位唯一投反對票的議員Donald Rocha也認為這樣的機會固然渴望，但也不必把大家搞得似乎在哀求，尤其市府的做法，他說：「我從來沒有質疑過谷歌，但我質疑議會的方向。」

他的質疑是指議會在賣市有土地給谷歌時，被要求進行獨家談判，他擔心因此會讓市經理Norberto Duena一年又一年地延長談判時間，而最終不會回到市議會或回歸大眾討論，他說：「這些是公有土地，是很重要的資產，議會應該做最後判斷。」

此外，他也對議會不採用Sergio Jimenez的備忘錄建議感到「驚訝和失望」，那是一個與谷歌合作出來的增加可負擔房及減少居民與小企業搬遷的策略，而這些Jimenez要求納入談判過程的策略，並未出現於6月20日聖荷西市議會投票通過的決議裡。對此，聖荷西市長Sam Liccardo感到有太多要求需要平衡了，他認為谷歌新園區只能是這北加最大城市追求成長過程中的一個助力，但不該是全部，他說：「谷歌既不是我們的救世主，已不是我們的僕人。我們要谷歌成為我們的夥伴，共創一個充滿活力與包容性的市中心。」

這個說法很冠冕，被迫要搬遷的Charles Vela卻有另類觀察，他說：「服務業的人、煎漢堡的人，通通要被逼離開聖荷西，被迫要離開灣區，灣區整體文化都快要被這科技熱潮給謀殺了。」煎漢堡對已有十五年以上，商業、家用與藝術建築玻璃經驗的Vela來說算客套了，雖然比不上谷歌事業來得宏偉，但他也應算建築玻璃業的佼佼者，如今為了「大局」著想，只有捨棄經營十幾年的聖荷西店面，往外搬遷。據其表示，離聖荷西最近又負擔得起，且地方政府開出優惠條件，歡迎加入的城鎮是Morgan Hill。

身兼地主的企業主，賣起地來是否就舒坦些？有時候可能反而更矛盾難捨，因為這樣的人往往在這個地方住得更久，更是屬於火車站前的老聖荷西人。在South Montgomery St.上開Karnney Pattern Works & Foundry的老闆Jim Wagner表示，他們在那做鋁鑄造已經近百年，客戶群包括做三叉戟飛彈的洛克希德公司，現在還有Lam Research與KLA Tencor等大企業，對於要賣地停業的心情很複雜，他說：「我有一種感覺，我們沒有太多選項可以留下來。如果我們不賣，政府也會透過徵收來取得我們的土地。一想到要歇業，心裡就很難過。」

有時候這股難過，可能不只感傷於一家在地老企業的收攤，鑄鋁業、修車業、玻璃業等或許比不上網路業來得高科技，規模也可能是小小巫等級，但卻是撐起多元社區的多元行業，如今多元變一元，眾生仰賴一家企業，固然經濟數據會更漂亮，但似乎總少了一粒米養百樣人的活潑。

記者 / Pegasus J. J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