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八月中由CEO與SVP各發一封信給灣區正職員工，要他們從9月5日起，每週進辦公室上班三天，也許要求硬了些，但基本上還是混合工作模式。

這消息引起媒體廣泛關注，就因為它是矽谷招牌公司之一嗎？還是全球最有錢公司？或是老闆說話兇了點？不然就是蘋果可能說出了管理階層的真心話。

其實蘋果的這些話於去年六月就想說了，但因為公司員工抗議，引起一波公司內部激進運動，逼公司讓步了，只好繼續因為瘟疫而發明出來的遠距上班。然而公司這回為何不忍了呢？CEO庫克在給員工的備忘錄中寫道：「我們很高興這個試點計畫能夠繼續走下去，也相信這個修訂後的工作框架能夠增強我們的工作靈活度，同時保留對我們文化至關重要的面對面合作。」

軟體工程部門資深副總Craig Federighi，也在庫克之後發了一份備忘錄給他的屬下。為什麼特別是他要來發呢？只有寫軟體的才不必天天進公司，也只有他們最難搞，人人心中幾乎是「給我遠端，其餘免談。」他寫道：「經過多年的困境(還有幾次錯誤的開始)，這回終於來真的了：從9月5日起的這一週，標誌了在Santa Clara Valley的混合工作模式試點正式開始。我個人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體驗，我們所有人通通回來辦公室在一起的這特殊能量。」

為什麼副總這麼high？以前就算遠距也是有人會進公司，或者偶而進辦公室，一個試點就能讓他興奮成這個樣子嗎？關鍵在於「所有人通通回來」！庫克的指令雖是一週進公司三天，但週二與週四這兩天是公司所有人都要進來，另外一天則由單位主管決定，所以睽違許久的公司所有人通通出現在辦公室的情景，至少目前一週可出現兩天，這樣就讓管理層high到不行了。

員工一起在辦公室工作，除了主管管理方便外，相信培養出同事間的革命情感，才是許多高管重視的公司文化。但一些人認為這些高管都是老派作風，什麼時代了，遠距上班更有效率、更兩面兼顧、更省時間且更少碳排放，何況瘟疫沒完沒了，難道他們不知道嗎？或許這些正面優點有許多人支持，但不支持者未必都老派。根據研究機構Future Forum所做的一項研究，不管年輕或年長的高管，都不喜歡員工遠距上班。

有四百位左右的五十歲以下高管，認為不公平是他們對彈性工作安排最大的擔憂，另外對時程安排與公司文化也感到不安。至於那一百位較年長的高管，其中多數是五十多歲，他們表示協調混合工作時間是他們最主要的顧慮，其次是生產力和學習能力。

一般對逼員工回公司上班的高管印象，多認為他們像庫克或SVP般老摳摳的上一代經理人，因為他們在辦公室工作與社交幾十年了，這是他們創造成就的地方，很難想像穿著睡衣窩在沙發，可以有跟他們一樣的工作表現，所以寧可管理他們可以親眼看到的。相形之下，較年輕如三四十歲的經理層就比較開明，對於進公司、混合式或全遠端的工作型態基本上保持開放，但未必就沒有顧慮。另項研究點出了我們所以為的，只要在工作什麼模式都無所謂的青壯經理層，其實心裡頭也不見得很爽快看自己的屬下在家穿睡衣上班，一天只能偶而視訊見到人的工作模式。

雇用背景查核公司Good Hire於四月初發表研究報告，他們針對全美3,500位經理人做調研，想知道他們對遠距與進公司上班的感覺，以及偏好的工作模式(進公司、混合與全遠端)。結果有75%的受訪者說比較喜歡面對面的工作模式；六成的人強烈同意或同意全工時公司上班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發生；只有24%的人不相信公司今年會強制實施全職在公司；六成的人說面對面與遠端的管理方式絕對不同；23%的人不認為由於遠距優惠而雇用到更多不同地方的人，因而可以雇用到更優秀的人才；最重要的發現是，有51%的經理人說他們的公司絕對會考慮，對那些拒絕全職回公司上班的員工砍薪水。

相對的，有49%的經理人相信不會，也就是差不多五五波囉？蘋果公司大老闆已經下了通牒，但內部員工也做出更大動作來反抗。一個叫做“Apple Together”的組織已發出請願信，說庫克所想的與實際的差很多，強調彈性遠距上班效率更高，且心情更好，認為蘋果高管根本不尊重基層員工的想法。去年事件即將重演，一年的角力仍在拉扯中，這回就看員工與老闆的意志，那一個夠硬到成為天選的勢在必行。

記者 Pegasus J. J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