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於8月23日推文說,Starlink寬頻衛星終端接收機已出貨十萬套,也就等於有十萬名用戶,因為相信沒有人會花$499買這套組來擺在家裡當裝飾品,既然它已扎扎實實能從地面接收來自衛星的100 Mbps下載、

15-20 Mbps上傳的寬頻訊號。所以如果以每戶月租$99計算,等於SpaceX公司除了發射火箭外,還多了每月990萬元的寬頻營收,這個數字對地面寬頻業者來說很小,但對馬斯克來說,卻是商業化的第一步。

如同電動車不是馬斯克發明的一樣,衛星網路當然也不是從SpaceX開始的。Starlink這樣的商業構想早於1994年由Teledesic這家公司便提出了,他們計畫使用與Starlink相同的Ka頻率低軌衛星,投放840顆到700公里高的軌道上,來提供下載720 Mbps、上傳100 Mbps的網路服務。這家公司可是由當時兩大名人所創,比爾‧蓋茲,與美國蜂巢式行動電話先驅McCaw Cellular Communications創辦人Craig McCaw,各投入五百萬元,然後拿著商業計畫書四處遊說投資,也因為他們的高知名度讓摩托羅拉投資了7.5億,波音1億,一位沙烏地阿拉伯王子2億,但總成本可是要90億。當時這麼熱衷,可能與.com熱潮有關,如果能夠用衛星傳收幾百Mb的數據,那誰還要用電話線撥接,或者用又貴又仍在實驗的光纖寬頻呢?

但是也和九零年代.com泡沫一樣,技術沒跟上理想,設想的840顆衛星已經比當時在太空的所有衛星還要多,所以Teledesic與衛星商波音幾經修改設計,最後將衛星數降為288顆,軌道則改為1400公里的中軌,但經費還是90億元。即使如此,當時眾人對它的期待可是高過今天人們對Starlink的期待,FCC於1997年3月批准了Teledesic的Ka頻譜使用申請,美國也有37個縣向當年12月在日內瓦舉辦的世界無線電通信大會提交了支持案。然後1998年Teledesic終於發射了第一顆衛星,但是這個夢幻的「天空中的網路」始終無法連接,最後於2002年放棄了這事業,隔年再賣掉FCC給的頻譜權利,等於正式退出這行業。

雖然蓋茲從事的是電腦資訊業,但寬頻業務卻是McCaw的專業與夢想,他最後投入的錢佔了六成股份,蓋茲卻只有0.05%。蓋茲是McCaw的偶像,兩人也從小就認識,當年還是鄰居。蓋茲於1994年度蜜月的時候看了這家公司的商業計劃後,就投了五百萬元進去,不過他後來對《財富》雜誌說,McCaw才了解通信業務,而且比他所認識的任何人都知道它該往那裡走比較好。McCaw則相信互聯網的成長現象證明了Teledesic的市場,他說:「革命就在這裡,人們需要高容量網路來連接到家裡、到偏遠地區、到農場、到絕不會有光纖的鄉村,而且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很明顯地有需求在那裡,要求也會馬上產生。」

他們的理想在當時真的獲得很多企業家認可,像Intel首席執行長Andy Grove就說,他的公司所面臨的最大障礙便是缺乏寬頻,而衛星可以幫他相對很快地滿足這個需求。他們說的今天都證實了,只可惜遇到技術沒跟上的網際網路泡沫,惟徒呼哀哉。

藍圖三十年前就畫好,今天便看誰能蓋得又快又好,除了因馬斯克而知名度很高的Starlink外,美國做衛星寬頻事業的還有2012年就商業運轉的Viasat Internet,起初靠一顆高度達三萬五千公里的高軌道衛星ViaSat-1,發出72道Ka頻光束來覆蓋東西岸州、阿拉斯加、夏威夷與加拿大,它的總數據量可達140 Gbps,是目前金氏紀錄裡載量最大的數據衛星,光製造與發射它就花了四億元。2017年該公司又發射ViaSat-2擴充載量與覆蓋面積,現有客戶數687,000,所以Starlink還有段距離要追。它的客戶群主要是企業機關,像JetBlue與聯合航空的機內網路就是接它的,雖然官網號稱有些地區下載最快可達100 Mbps,但它的家庭用戶大多是落在12至25 Mbps之間。

另外一家資格更老,創立於1971的Hughes Network Systems,它的商業衛星寬頻服務HughesNet於1996年就向一般消費者與小企業推出,2017年更成為第一家符合FCC寬頻定義的衛星寬頻供應商,主要是靠EchoStar XVII與XIX高軌道衛星來做數據傳送,截至2018年10月,訂閱戶達130萬,是美國最大網路衛星服務商,FCC的Measuring Broadband America報告還評它從2014到2017,連續四年都達標或超標廣告網速的所有網路服務供應商第一名,且從2016年起進軍巴西,如今已成中南美洲最重要的網路衛星業者。

比起這些前輩,很明顯的,Starlink還有很長的路要趕,尤其檢視商業化能力的用戶數,但也比起這些前輩Starlink有個無敵優勢,就是從製造到發射都自我掌控的一條鞭能力,加上大量低軌道衛星的覆蓋,讓網路傳輸更穩定,相信當年蓋茲與McCaw的Teledesic夢想,是最有可能由它來實現的。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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