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是有錢人居住首選的馬林縣,因為無敵海景而蓋了許多臨崖面海的豪宅,現在這樣的海景魅力也吸引了許多人去居住,只是房子沒那麼誇張,多是只具有遮風避雨功能的帳篷而已,

然而他們似乎也住得很愉快,不比懸崖上的豪宅有錢人遜色,但這樣的新社區引起了全縣緊張氣氛。

海岸線上的Sausalito就是如此態勢下的標準城鎮,群山點綴著數百萬元的面海豪宅,但位於市區的熱門海濱公園Dunphy Park,也在瘟疫流行之後搭起許多無家者的帳篷,同樣佔到海岸線第一排美景。任何地方幾乎都有無家者,即使這算是有錢的馬林縣度假觀光定居城鎮也不例外。過去該市傳統定義下的「無家」者,多是住在非法停泊Richardson灣的船上,基本上是躲避該市天價的房租和房價,同時方便鑽海灣臨停72小時限制的漏洞,雖然他們沒地沒房,但有個設備讓他們可以生活,像是谷歌後院的房車遊民,算不上真正的無家可歸者。但是瘟疫大流行後,居住正義被大幅伸張,這些船屋者可以上岸到Dunphy Park紮營,然後住久了就形成社區。

這個社區已經被居民們稱為「鸕鶿營地」,還有一面印著黑色鸕鶿的彩虹旗,飄揚在這數十頂帳篷規模的社區天空。這些篷民大多有船在海灣中,這個灘頭堡是當作補充物資、做飯、閒逛和躲暴風雨時的安全場所,不過也有些人是船已沉了,只有移居到這營地落腳。去年瘟疫嚴重時,市府與當地居民當然就庇護他們住下,但近幾個月來疫情趨緩,市府開始試圖把他們遷往更合適的公園Marinship Park,不過三月的時候,被一位聯邦地區法官禁止,理由是瘟疫期間不可逼遷,但五月底他准了,畢竟Marinship Park生活設施與衛生條件比較好,也靠海,只是非海岸線第一排。

曾被評為美國宜居城市之一的Novato,同樣有居民與無家者的矛盾,不過這裡的無家者沒跟有錢人搶海景,只佔據了市中心蛋黃區。他們相中了市立圖書館旁的Lee Garner Park,除了公園綠地外,還有Novato Creek穿過,無家者就紮營在溪邊樹下,有水有涼風,避暑洗澡都適宜,加上旁邊有餐廳、藥局、購物中心、農夫市集甚至牙醫診所幾步路就到了,生活機能良好,善心人士也幫忙設立個開放式廚房,有烤肉架,有儲藏間,裡面擺滿捐贈的罐頭食品,可謂生活設施完善的無家者營地。

帳篷內的人被眷顧救贖了,公園外想去圖書館的人,以及附近好不容易熬過瘟疫,想要正常做生意的商家可因此付出了代價。拒絕透露姓名的公園旁Star Restaurant經理說:「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情來解決這個問題,這不是正確的地方。在市中心,在公園裡,簡直太難看了。」他的抱怨當然轉自顧客的累積,連帶影響下,好不容易走出瘟疫陰霾的生意又走入另種陰霾。一些Novato居民對市中心公園有遊民營地感到震驚,並對市府允許它存在感到憤怒,於是change.org上呼籲官員搬遷該營地的請願書已累積一千三百多簽名。

馬林縣府所在的第一大城San Rafael,遊民帳篷營區問題只會更大、歷史更悠久而已,因為最主要營區位於加州交通部與私人土地範圍內的高速公路高架下面三不管地帶,然而該市的手段也最強烈。除了多次強制遷徙營地外,還對遊民斷郵斷衛浴,把營地居民用來收信與洗澡上廁所的Ritter Center關閉。斷衛浴,受害最大的反而是附近居民,因為遊民乾脆四處大小便,造成環境更髒亂。把收郵件的地址停掉,對遊民的傷害就很大了,因為無論是申請州或聯邦的社會福利,都需要一個地址來收正式通知信函,所以許多遊民是靠社福機構或團體的地址來做橋樑,沒了它就可能注定永遠脫不了身,甚至福利金也沒了,此外與家人朋友的聯繫也得靠一個收信地址,這樣看來San Rafael的作法還真斬草除根,即使如此,遊民照樣不止。

馬林縣的家庭收入中位數約為$111,000,約是加州其它地區的1.5倍,一棟大家印象中的典型馬林縣住宅差不多要賣一百六十萬,但那裡也永遠有「無家」居民。當COVID-19來襲後,CDC除非更衛生安全,否則不准逼遷的指南逼得馬林縣只有與其它縣市一樣,即使不樂意也不能有強勢作為,因此營地規模就越來越大了。現在疫情即將解封(或許,因為不知道Delta或更新更強病毒變種出現,會不會再逼大家封城禁足),這些「礙眼」的社區就又成了馬林縣想盡快解決的問題,畢竟從百萬豪宅望出去,除了無敵海景還有補丁般的遊民營地,真不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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