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加州眾參兩院內的兩黨議員摒棄黨派之爭，聯手通過了眾議院19號提案（AB 19），為在社區學院（communitycollege）全時間上學的加州居民免除第一年的學費。免交額根據學生所選科目的多少，從1100美元到1400美元不等。該提案已經遞交給布朗州長，等待他最終簽署成為法律。起草這個提案的洛杉磯選區民主黨眾議員Miguel Santiago認為，這個提案會讓多達19000名原來看不到高等教育可能性的學生走進大學校門。

加州面臨著受過高等教育的工作者短缺的局面。儘管加州的社區學院是全國收費最低的，但不斷上漲的住房和生活費也迫使一些學生放棄上大學的想法。目前，有不少州在推動大學至少部分免費。紐約州已經成為全美第一個公立四年制大學和社區大學學費全免的州。俄勒岡州和田納西州也已經免了社區大學的學費。在加州，已經有幾十個社區大學開展“大學承諾計劃”（college promise programs），通常為高中畢業生提供本地社區大學一年的學費。

布朗州長還沒有表示他是否打算簽署該提案。不過加州財政部強烈反對這個提案，指出它將花費超過3000萬美元，其中一部分是給那些不需要財政幫助的學生，這和州政府為最貧困的學生提供財政援助的努力不一致。在過去的30年里，已經有超過500萬的加州低收入居民通過“州長費用減免”（Board of Governors Fee Waiver）的項目獲得每學期大約600美元，用來支付學費。

有識之士認為，加州財政部的意見是正確的。為社區大學的學生免去第一年的學費，或者像紐約州那樣，公立四年制大學和社區大學學費全免，聽起來冠冕堂皇，十分漂亮，但實際上是給不需要財政幫助的學生錦上添花，而不是給最貧困的學生雪中送炭。為了說明這個問題，我們來看幾份調查報告。

城市研究所（Urban Institute）2016年前所未有地針對全國範圍大學校園裡的飢餓問題做了一次調查，其結果表明家裡有社區學院學生的13%的家庭與家裡有4年制大學學生的11%的家庭擔心沒有足夠的錢購買食物。但是學校方面的人士認為，他們所看到的沒有足夠的錢購買食物的學生遠不止這些，尤其是在加州各地的校園裡。2016年，加州大學（University of California）系統進行的一項調查發現，多達五分之一的學生挨餓；而加州州立大學（State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系統的另一份報告顯示，四分之一的學生沒有足夠的食物吃。這已經是加州一些學校近年來越來越普遍的問題。

過去，學生們的主要負擔是學費和教科書；但今天，他們的主要開支是住房、公共設施和其它基本費用，他們唯一可以省的是食物開支。許多家境貧困的孩子在K–12可以享受免費或減價的早餐和午餐，可是進了大學以後突然發現自己的飯食沒有着落了，只好一天只吃2頓飯，到晚上就餓得頭昏眼花，對健康產生負面影響，也影響了在學業和工作中的表現。

城市研究所的報告顯示，從經濟復蘇以來許多學生的家庭經濟收入有所改善，但是由於居住成本不斷上升，中產階級家庭相對貧困化，不光是低收入家庭學生，即使是工薪階層、中產階級家庭的學生也第一次感覺到食物和住房沒有保障的問題。

這個問題引起了州政府的重視。在過去的兩三年里，州政府讓學生比較容易申請食品券，由大學校方確定哪些學生可以得到幫助。州政府最近為加州大學、加州州立大學和社區學院系統撥款數百萬美元，向貧困學生伸出援手。去年春天，加州大學Berkeley分校的食品儲藏室（food pantry）為2000多名學生提供了服務。去年秋天，加州州立大學東灣分校（Cal State East Bay）和Laney College開始和Alameda縣社區救濟食品庫（Community Food Bank）合作，San Jose州立大學也和食品救濟組織Second Harvest合作，建立一個移動式的社區救濟食品庫，為校園提供新鮮蔬菜和肉類。Los Altos Hills的Foothill College和Cupertino的De Anza College最近開始與當地一家救濟食品庫合作，以滿足學生們的需求。但是，校方擔心，他們這樣為學生提供服務有可能吸引全州乃至全國的飢餓學生越來越多地湧向這些校園，學校將面臨食物來源難以為繼的挑戰。

所以，有識之士認為，花費3000萬美元為114所社區學院中的2萬多名學生免學費，就像撒胡椒面似的到處撒錢，解決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問題。倒不如把有限的資源集中起來，切切實實地幫助幾千名家境確實貧困的學生解決學費、住房、交通和教科書等等諸多困難，讓他們能夠專心致志地完成學業。

記者 湯毅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