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住房危機面面觀(一)

據美國住房開發部(Department of Housing and Community Development)統計,在過去的10年里,加州只新建了80萬套住房,比實際需求少了100萬套。正是由於這樣巨大的供需差,導致房價和租金飛漲。最極端的情況,如Santa Clara縣獨棟住宅(single-family house)售價的中位數達到了105萬美元;而在舊金山市內,一個一居室公寓單元的月租金已經超過3200美元。目前,加州居民的自有住房率已降至54%,為20世紀40年代末以來的最低水平。

加州號稱世界第六大經濟體,就是說把它作為一個國家來看,它的GDP排名世界第六,不可謂不富。然而,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U.S. Census Bureau)的數據,如果把住房成本、醫療費用和稅收都考慮在內,加州居民的貧困率達到了20.6%,是全美國最高的。

加州的自然美景和宜人的氣候連同龐大的就業市場一直對外部世界具有誘人的吸引力。長期以來,搬入加州的人口總是大大超過搬離加州的人口,可是這個趨勢卻在2015年發生了逆轉。美國國稅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的數據顯示,在2015年內,搬入加州的納稅人口為197200人,比搬離加州的人口少了10700人,也就是說加州進入了負的“凈遷移”(net migration)狀態。

國稅局的數據進一步顯示,搬離加州的家庭平均年收入為7.7萬美元,低於全州的平均年收入8.7萬美元。雖然國稅局的數據是不完整的,因為它沒有包括那些沒有報稅的人(如老人、年輕人、不報稅的窮人和非法移民),不過它仍然說明收入低的家庭無法承受加州的高消費水平,也說明加州的住房危機對加州的穩定和發展產生了深遠的、令人震驚的負面影響。

人們被迫離開加州的現象成了加州政治舞台意識形態辯論中互相攻擊的工具。自由派人士抱怨加州的生活成本過高,並且藉機兜售他們的以增稅為基礎的各種社會福利項目;而保守派則反對高稅收和各種不利於經濟發展的規章制度,並要求支持商業改革。普通民眾常常把住房問題的惡化歸罪於每一個環節的方方面面:

政策制定者:立法者、各級政府的行政領導和監管機構沒有認真思考住房問題的全盤過程,統籌考慮解決問題的方法。一些政客為了拉選票,甚至故意虛張聲勢,誇大某一方面的問題,尋求有明顯傾向性的解決方案,其結果必然會使問題更進一步惡化。

開發商:他們一方面向華爾街吹噓在加州建房的利潤有多高,另一方面又在市政廳抱怨在這裡建房有多難。各市政府有太多的人對開發商妥協,讓他們建造更有利可圖的高檔住宅。我們的市政府為什麼不制定政策法令,迫使開發商們為大眾建造更多的住宅和公寓呢?

房東:過分強調供需關係來證明房租的上漲是合理的。許多房東只是在投資時多花了冤枉錢,卻讓房客為他們的錯誤付出代價。當與租金管製作鬥爭時,房東們除了威脅說要把出租的房子賣掉以外,卻提不出任何證據說明它的不合理性。

鄰居:當市政府選擇興建經濟適用房基地的時候,總會在聽證會上聽到鄰居們以交通擁擠、治安下降、環境破壞、學校不足等等各種理由加以反對,雖然他們

對興建社區新商店、興建新的道路或者增加和自己無關的稅收時常常表現出無與倫比的熱情。即使是一些天天慷慨激昂的虛偽的鼓吹者在碰到要損害他的“後院”利益的時候,也會變得最目光短淺,就像當初興建他家的住房的時候就不曾損害其他人的利益一樣。

老朽以為,加州住房供不應求的問題一直是一個挑戰性的難題,只不過現在情況更加嚴重,並且被升級為“住房危機”。對這個痼疾沒有簡單的或快速的解決方案,也不會有根本性的解決辦法。本文試圖以連載的方式,圍繞住房問題的幾個主要話題,比較深入地介紹各方的觀點和方案,探討幾種有可能讓加州民眾受益,讓加州經濟繁榮的解決方案,並且分析各種解決方案的利弊得失。

(未完待續)

記者 湯毅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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