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是每年的薪資平等日,在調控種族、族裔、教育、年齡與地理分布等條件後,

經濟政策研究所(EPI)發現,同樣工作,2023年女性的平均薪資比男性少21.8%。這意味著女性今年要比男性更多努力五分之一,才有可能趕上男性去年的薪資。

性別薪資差由來已久,否則就不必特別訂個日子來提醒。在1980年代以前,這差距高達四成,之後隨著女性意識抬頭,公平性在廿年間陡然提升了五成,於1993年出現差距只有23.2%的「美好數字」,但然後就沒有了然後。這兩成多的差距在往後的卅年間幾乎沒什麼大變動,彷彿差個五分之一是女性的天花板。

而且性別薪資差在高薪與受過高等教育領域最為明顯,EIP的研究發現在高薪(百分位數在90)領域的女性平均時薪少了男性的22.6%,而中等薪資(百分位數在40-60)的差距只有14.9%。學歷方面也出現同樣現象,學士以上學位的女性,少了男性25.2%,學士及以下的學歷男女差距比就差不多,例如學士差在20.9%,高中沒畢業的差20.5%。可見差距一定會有,只是女性在高薪高學歷方面卻差得更離譜,然而這兩種員工特質不正是大家所熟悉的矽谷科技業嗎?

Krista DeWeese在過去八年裡已經被解僱了四次,她每天早上醒來就感到焦慮:「今天我會再次失去工作嗎?我的錢夠付房租嗎?」儘管她是一位受過高等教育、經驗豐富的行銷專業人士,但這位已47歲的Fremont本地人,每次醒來腦海裡都充滿著憂慮。雖然她目前是一家健康科學公司的合約工,但也一直在努力尋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給的薪水足以應付灣區高昂的生活成本。

DeWeese說:「我覺得我的職業生涯已經凍結在時間裡,所有事情好像一直處於停滯狀態中。」她總是盡可能地減少開支,但獨自一人住在矽谷郊區的一臥公寓裡,與收養的邊境牧羊犬Sadie一起生活,同時還要照顧附近年邁的母親,這一切就差不多花光了她的所有收入。「我已經很久沒有去度假了。」她說:「我沖澡時間都很短;我對用電狀況很自覺;我有時會在一元商店買雜貨。」

近三年來,矽谷各科技公司都在大裁員,連傳統的金飯碗Meta、蘋果和谷歌等科技巨頭也不例外。自2022年以來,矽谷科技業已裁員約四萬人,以前的過度雇用說法已快無法解釋這場海嘯了。工作型態轉變與轉投資AI成了裁員最佳藉口,對那些被裁的員工來說,他們已被各種藉口迫使轉戰到一個對求職者不再那麼友善的新勞動力市場。

科技倡議組織Women Impact Tech(WIT)的一份最新研究,調查了2020至2023年間,全國的就業和薪資數據,證實了許多人已經知道的事情:公司正在勒緊褲帶,削減工作職位和薪資,許多人正在努力尋找,薪資夠讓他們在灣區舒服生活的工作。儘管矽谷擁有全美最高的科技業薪資,可是與其它科技樞紐相比,矽谷的薪資降幅卻最大,從2022到2023年間下降了15%。

總部位於紐約的WIT總裁Paula Bratcher Ratliff表示,鑑於性別薪資差持續存在,薪資縮水對女性的打擊尤其嚴重。他說:「灣區是遭受打擊最嚴重的地區之一,女性約佔科技業勞動力總數的28%。當整體薪資下降了15%,加上薪酬公平性主張,女性在求職上就無法產生太大的吸引力。」

聖荷西在地人Genevieve Richards,於2022年從康乃爾大學畢業,然後在半島的一家大型科技公司當實習生,結束後找正式工作,總共寄出了三百多封履歷表。雖然她獲得一些科技和公共關係職位的面試機會,但他們開出來的薪資卻越來越低,有的甚至低到六萬元,而這樣的薪水在灣區是很難活下去的。

於是她決定出國去唸研究所,因為她很喜歡愛爾蘭的都柏林,而且「我有點想試著等等市場的水溫。」雖然在愛爾蘭的生活也拮据,但她能夠很快在愛爾蘭找到工作,可是在心裡頭,終究還是想回美國。她說:「我想回來加州,特別是灣區,因為我確實感覺那才是我的家。」

性別薪資差、大裁員潮來襲和人力市場吃緊,加上開低薪換地點自由的遠端工作模式,在在讓過去的高薪高學歷職業女性要面臨更嚴峻的薪資縮水。美國五月非農就業與薪資同比數據遠超經濟學家預測,讓華爾街又開始擔心聯準會要拖延降息時程,可是失業率卻在上升,這樣的明牌在暗示什麼?矽谷寫照。AI職位薪水大增,其它支援性或可被取代的工作就大砍,天生劣勢的女性幾乎快要被當墊底了。DeWeese說:「你必須保持希望,否則就會跌入一再又一再地,被裁員的恐懼深淵中。」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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