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曾寫過一首歌「忘了我是誰」,第一句就是「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現在鬧得全球沸騰的強尼戴普(Johnny Depp)控前妻譭謗案正在庭訊中,大家會注意到,

強尼戴普經常戴著墨鏡,而當被告安柏赫德(Amber Heard)坐在他對面接受審問時,他眼睛永遠往下看,或伏案做筆記或看電腦,甚至閉上眼睛。男方律師對此提出質問:

「妳經常看戴普先生,可是戴普先生從來不看你,你知道原因嗎?」

「我知道。」赫德回答。

然後男方律師放了一段錄音,男女當事人有一段爭吵,有一段話特別清楚,強尼戴普對她說:「你永遠不會再看到我的眼睛」。

一般人會說,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或我再也不要看到你的眼睛,很少人會反過來說,你永遠不會再看到我的眼睛,不管強尼戴普當時是怎麼想的,當這兩個冤家再度面對面時,強尼戴普的確作到了這一點。想想看,前妻就坐在對面,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眼睛(等於不去看她這個人),是多麼困難的事。

美好的愛情變調,婚姻只維持了兩年,之後雙方互相撕咬,這是人間的鬧劇、悲劇。可是若遇到雙方都是電影界名人,他們善於演戲的本能,演藝事業的利益,攸關職業生涯的形象問題,媒體見獵心喜,再加上兩方影迷的叫陣,導致私人親密之事供大家閱覽、評斷,有人叫好,有人作嘔,難怪有人稱之為「最佳喜劇」。

表面如此,在律師的抽絲剝繭下,此官司也展現人性極真實的一面,許多地方讓人不忍卒聽,當夫妻反目,惡言相向甚至動手時,情況竟會如此之糟。

大事記如下:

第一階段:

  • 雙方結識(2012),婚姻狀態(2015-2017)
  • 女方訴請離婚(5/23/2016), 聲稱戴普家庭暴力
  • 和解離婚(8/2016),男方付女方七百萬
  • 女方拿到七百萬(2/2018),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好,男方影視生涯未受大影響,如果媒體就此住手,以後的事可以避免。

第二階段:

  • 英國專挖名人窘事的太陽報(The Sun),用了如此聳動標題:「J. K Rowling怎可用揍太太的人來主演Fantastic Beasts系列電影」4/2018
  • 赫德投稿華盛頓郵報社論版 (12/2018),把自己的經驗提升為家庭暴力的公眾代言人,以替社會正義發聲。
  • 戴普告太陽報譭謗失敗(7/2020), 之後失去了上述的電影角色。

第三階段:

  • 戴普告前妻譭謗(因華盛頓郵報的文章),求償五千萬 (2/2019),聲稱他因此失去若干影片合約。
  • 前妻反告戴普譭謗,求償一億元,聲稱該文章並未指名道姓。
  • 審判開始:4/11/2022,在維吉尼亞州, 網路直播

根據已知陳述,雙方互相傷害應是事實,只是「誰更過份」還沒有定論,不過就律師詰問這點而論,有一幕十分精彩。男方律師想証明,當初赫德說的「我離婚不是為了錢,我會把七百萬全部捐給兩個慈善機構」並未見諸行動。如能証明此點,就可延伸為,赫德的可信度有問題,那麼她所有的証詞也可打上問號。

律師:「至今天為止,你並沒有把七百萬捐出。」

赫德:「我承諾我會把七百萬捐出。」

律師:「這不是我的問題,我是說,至今天為止,你並沒有把七百萬捐出」。

赫德:「我承諾我會把七百萬捐出。」

律師:「我是說捐出donated, paid, 而不是承諾pledged。」

赫德:「這兩個字我是互用的。」

律師說她不會把這兩個字互用,在她再度逼問下,赫德終於承認「我還沒有捐出七百萬」,不過她加了註解,因為前夫告她,她無法實現捐款承諾,律師提醒她,在前夫控訴她的十三個月前,她已拿到七百萬,但是她沒有任何捐款行動。

在當場播放的一段錄音中,可聽到夫妻吵架,從聲調及內容來看,女方處在狂駡、狂笑的狀態,而男方則聲調平穩。另一錄音中女方則不斷要求男方「回來」,「不要不理我」,男方則不斷說:「給我空間。」赫德強調,所謂「回來」,是她要制止男方去喝酒嗑藥,因為若是如此,會開始另一個惡性循環,男方會變成一個「怪物」。

從網上聲量看,目前支持男方者遠大於支持女方者。這個事件,可當八卦來看,但世上怨偶何其多,仔細推敲當事人不堪的婚姻內容,及律師詰問的技巧及重點,足可做為人生借鏡。

文/ Hijew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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