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百昌（Harry Low）法官12月9日辭世，享耆壽91歲。有些悼念文章敘述他的一些「第一」：舊金山第一位亞裔法官；加州第一批通過律師執照考試的五名亞裔之一（1955年）。我回憶中的劉百昌，更多的是一名「救火隊長」。

1966年，時任加州州長派特．布朗（Pat Brown）任命劉百昌擔任舊金山法官；1974年劉百昌擔任舊金山高等法院法官；1982年，派特．布朗州長的兒子傑瑞．布朗（Jerry Brown）州長任命他擔任加州上訴法院法官。1992年，年僅62歲的劉百昌從法官職務退休。但他沒有真的退休，之後近30年，他一直都在服務社會，「救火隊長」生涯也就此開始。

1992年1月，佐敦（Frank Jordan）就任舊金山市長後，於4月任命他的多年好友、曾任舊金山市議員的洪吉斯托（Richard Hongisto）擔任警察局長。有時在一天繁忙工作之後，市長搭乘局長的警車一起「遊車河」，可見兩人交情。

洪吉斯托的局長生涯只延續了六個星期。當時舊金山的免費同性戀報紙「金山灣時報」（San Francisco Bay Time）有不利洪吉斯托的報導，局長竟然下令員警，把一些報箱中的報紙全數拿走，後來在米慎區（Mission District）警分局發現2,000多份當期「金山灣時報」。

消息傳出，輿論大嘩。堂堂警察局長，竟用這種手段箝制新聞自由。市長不得不「揮淚斬馬謖」，提出把洪吉斯托解職。但局長親自下令，多位員警具體執行的這件醜事，極大地打擊了警局的聲望和員警的士氣。洪吉斯托的支持者也曾大鬧警察委員會會議，要市長和警委會恢復洪的局長職務，否則要罷免市長。幾乎釀成暴亂。

怎麼辦？怎麼辦？佐敦市長想到了舊金山頗負聲望、退休不久的劉百昌法官。  

那天一大早，佐敦的發言人給我打電話，要我在上午某時到市長辦公室。問何事，說到了就知道。準時來到市長辦公室，室內只有三人：佐敦、劉百昌和我。市長對法官說：這幾天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要借重你的能力和聲望，請你擔任警察委員會主席， 整頓警察局，恢復舊金山市民對警察局的信心。

劉百昌臨危受命、不負眾望。他畢業於加大柏克萊分校法學院Boalt Hall。法學院院報一篇文章說到此事時說：「劉百昌率領警察委員會渡過了這段動盪的時光」。

2000年，洛杉磯時報報導指出，時任加州保險廳長（Insurance Commissioner）奎肯布希（Chuck Quackenbush）利用職權，涉嫌違法讓一些保險公司，對1994年南加州北嶺（Northridge）大地震受災者少賠償33億7,000千萬美元。為報答奎肯布希 ，這些保險公司向奎肯布希支持的非牟利機構以及他的政治委員會，共捐款1,000萬美元。

奎肯布希一時千夫所指，辭職下台，加州保險廳的聲譽因為此事大受打擊，員工們也士氣不振。誰來收拾這個爛攤子？時任州長戴維斯（Gray Davis）想到了劉百昌，任命他擔任保險廳長。劉百昌也是第一位亞裔加州保險廳長，且未經過選舉。此任命案獲加州參眾兩會全票通過。州長給他的重要任務是：重建公眾對加州保險廳的信心。　

劉百昌從2000年至2003年擔任保險廳長，加州保險廳被評為全美最佳州保險廳之一。

1999年，前舊金山市長勃朗也曾借重劉百昌的長才「救火」，此處暫不表。

中國大陸過去遇到一些大問題時，早年由朱鎔基處理，後來是王歧山處理。朱鎔基和王歧山因此被稱為「救火隊長」。今借此名號一用：劉百昌是我們的「救火隊長」。

作者/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