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0月20日，星期天。那天上午，和朋友在舊金山大學（University of San Francisco）健身房的室內溫水游泳池游泳，泳池的天花板是透明的， 剛進泳池時，可以感覺到外面陽光明媚，陽光一直照射到水面上，給人水波粼粼的感覺， 但過了大約半小時，藍天慢慢變黑，心想可能天氣轉陰了。

更衣時發現BB機（pager，那時沒有手機）上顯示主管的電話。找到公用電話回電，主管說，東灣山上發生大火，請立刻去採訪。那天我休息，但回答說沒問題，馬上就去。

出了健身房，才發現天上不是烏雲，而是從東灣飄來的黑黑的濃煙，幾乎籠罩了整個舊金山的天空。當我還在嬉水時，東灣奧克蘭（Oakland）山上，以及奧克蘭靠近柏克萊（Berkeley）的山上，已有很大一塊面積籠罩在火海之中。

最近北灣酒鄉發生大火，令我回想起這場已經過去四分之一世紀的東灣山上大火。

那天接到指令後，立刻上海灣大橋，向奧克蘭開去。下橋後，看到從東向西的汽車比較多，東向的汽車很少。下高速公路，到奧克蘭城裡，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也沒有多少汽車，天上不斷有燒焦的樹枝和其它東西掉下來，都還冒著煙，有些砸到我的汽車。

盡可能地開近火場，不出所料，不讓進去，許多馬路都被封鎖。轉而求其次，先到柏克萊Ashby大道上的Alta Bates醫院，了解多少傷者送到這裡搶救，傷者情況如何；再到附近奧克蘭和柏克萊一些高中的臨時庇護所，許多失去家園或一時無法回家的居民待在這裡，訪談了好幾位受害居民。從汽車收音機裡聽到， 大火逼近著名的柏克萊Claremont旅館。那幢純白色、外表像宮殿一樣的旅館，處在危險之中。馬上開車趕去，看到濃焰逼近，似乎還聽到火焰吞噬樹枝的聲音，幸好最終沒有燒到Claremont。

這場大火實際上19日就發生了，當天消防員撲滅了大火，以為完全熄滅了火苗，沒想到第二天死灰復燃，在上午11點之前重新燃起，因為氣溫高加上乾燥的東北風助火勢，還有山上路窄消防車難以進入而增加救火難度，最終釀成這場面積超過1,500英畝、15人死亡、150多人受傷、燒毀 3200多幢住房以及其它建築的大火，經濟損失達15億元。幸運的是，當天晚上大約9點鐘，大火基本撲滅。

第二天一大早，大批傳媒人員坐上由消防局提供的大巴士，輪班進入火場，現場滿目瘡痍，令人不勝唏噓，但也驚訝地發現，有幾幢房子竟然毫髮無損。

26年前10月的東灣山上大火到底因何發生，至今沒有確切答案。今年10月酒鄉大火的原因呢？不知道是否能找到。

作者/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