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人再婚後又離異的故事早已耳熟其詳,而對於二老同居後一方染疾、另一方卻不離不棄的故事,卻是很少聽見。

       現在生活在灣區的洪女士,是1992年大學剛畢業後,便隻身前往美國加州一所大學讀碩讀博,畢業後,便與同窗管先生喜結連理,倆人育有一子一女,生活得幸福安逸。怎料2020年疫情中,管先生因身染病毒而撒手人寰。管先生剛去世時,洪女士痛不欲生險些昏厥,此後,她將全部精力都投注到工作與撫養一雙兒女上。她60歲退休後,又全力以赴地將生活重心全部轉移到照料兒女生活和接送5個孫子、外孫女上學、讀各種課外班上,每天忙得是不可開交,從未想到過再婚。

       本來洪女士的生活可以順水推舟、波瀾不驚地安度,可忽然在一個風平浪靜的週日上午,她無意中在離家不遠的公園離,遇到了大學同窗顧先生。交談中了解到,顧先生的女兒大學畢業後也是赴美讀碩讀博,後在灣區的一個高科技公司工作,兩年後經人介紹與李先生結婚,並育有10歲、12歲兩個女兒。顧先生與老伴兒在10年前都拿到了綠卡,退休後赴美為女兒照料倆外孫女。不料疫情中,顧先生的老伴兒也染疾離世,顧先生悲痛欲絕。5年後孤獨寂寞的顧先生想找位老伴兒共度殘生,可在美國很難找到合適的人選,故他準備回中國去找尋,他的想法得到了女兒的首肯。只是他對自己的想法能否實現表示懷疑,他怕已有綠卡的自己,無法為來自中國的後老伴兒拿到身分,自己已68歲,英語不過關,肯定考不了美國公民,那就無法為後老伴兒拿到綠卡,那當自己老了走不動時,後老伴兒是否願意為自己長期黑在美國?自己的女兒樂意讓後老伴兒住進女兒家嗎?這還真是個未知的難題。

       洪女士對與顧先生的重逢感到十分驚喜,因為她與顧先生大學時曾經戀愛過,只因洪女士執意出國留學,而顧先生則決定留在國內,故兩人2年的戀情便無疾而終。這次的公園偶遇,雖然雙方都已容顏向老、白髮叢生,但由於他們彼此曾互相了解過,志趣相投,又有共同語言,故雙方決定先交往再言婚嫁。

      顧先生與洪女士的家相距僅有兩站地之遙,每到周末或節假日,他倆都會一起短距離旅遊或是到公園聊天。一晃2個月過去,因國內老母病重,顧先生只得回國探親。洪女士主動將洪先生送到機場,在洪先生再過半個小時就將通過安檢入口時,洪女士握住顧先生的手問:“你打算何時回來?”劉先生答:“這得看母親的身體狀況如何。”洪女士又問:“以前一直不好意思問,您妻子已過世5年,您為何還一直單身?”顧先生答:“也與3位女士交往過,可不是價值觀不同,就是在性格、興趣、愛好上有很大距離,很難融入彼此。”洪女士便進一步問道:“咱倆若在一起生活,您覺得會如何?”顧先生心情複雜地説:“那當然好,只是咱們在收入上的差距太大,您在美國有價值300萬平方米的別墅,而我卻買不起自己的住房,只能和女兒全家人住在一起;您退休前的年薪有30多萬,而我在中國的退休金才8.4萬人民幣,換算成美元將近1.17萬美元,這樣的經濟差距,您的孩子能同意嗎?”洪女士低頭沈思了一會兒説:“咱們都那麼大年歲了,經濟上可以實行aa制,做好孩子們的工作,應該不難吧?”顧先生略一思索,也點頭説:“那就讓我們為自己晚年的生活努力吧!”

       可當洪女士找機會徵詢兒女們對自己再婚之事的意見時,兒女均表示強烈反對。兒子説:“您如果找一有房男士,我沒意見,可若讓他免費住進您和我爸購買的別墅,我就不贊成。再說,他連白卡都沒有,要是得了什麼大病,您不得傾盡所有為他治病?即使您為他治好了病,他扭頭回中國不再聯繫您,您為他花的錢不就會打水漂,您心理會平衡嗎?若您比他先過世,那我們難道還得分給他一半兒財產嗎?再有,他年薪才1萬多,您準備一直養活他呀?”女兒也説:“您要是和他同居而不領結婚證,一切花銷都實行aa制,那我就毫無疑義!您最好和他共同租住一個房子,各自負擔一半兒房、水、電、車費。”聽了兒女的一番勸戒後,洪女士早有思想準備地説:“生命中有些事情遠遠勝於金錢。我與他早就互相承諾,無論生死,都會不棄不離。至於我的收入與財產,他也從未想到要居為己有。我們打算簽訂一個婚前財產書面協議,並通過公證機關辦理公證手續,使該協議具有法律效力。”兒女對母親的說法完全贊同。

       半年後,顧先生辦理完母親的後事後,便即刻返美。不久,顧先生與洪女士在雙方兒女的祝福聲中,搬出自家別墅,租賃附近公寓裏的一套三室兩廳的住房,由此他倆正式同居。同居後不久,洪女士的健康狀況突然出現了問題,她常常感到渾身乏力,動作遲緩,尿頻尿急,脖子上還長了一些濃瘡,經醫生檢查發現她得了糖尿病。緊接著,她的眼睛也出了問題,看東西開始模糊不清。醫生檢查後説她得了白內障,需立刻進行手術。洪女士在第一時間就將自己得了糖尿病的事告知顧先生,要他考慮下是否有必要與自己繼續交往下去?她説:“您可能也看過國內許多老年人相親的節目,那些老人無論男女,一旦得知對方患有心臟病、血壓高、糖尿病等基礎病,就會即可與對方切割,迅速脫離關係,對此,我十分理解,因為這類病都很黏人,一方需為另一方付出很多,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半路同居者很少有人願意繼續生活在一起。咱倆雖然早已相識,但老來喪偶後才開始接觸,所以咱們還是好離好散唯妙,咱們誰也不欠誰的。”可顧先生卻毫不猶豫地説:“咱倆能重逢就是緣分,我在你需要人時,情願守在你身邊。”洪女士被顧先生感動得熱淚盈眶,她一邊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邊不知所措地點著頭。

       在醫院做完白內障手術後,洪女士又突然出現因被感染,眼部紅腫、疼痛、視力模糊等症狀,更可怕的是自己的視網膜有脫落跡象,這極有可能會導致視力喪失。當洪女士得知自己正面臨著眼睛失明的情況時,便立即請顧先生離開醫院,終止倆人的同居關係,因為她怕有可能成為盲人的自己,會成為顧先生的永久負擔。但顧先生一直不聲不響地繼續為洪女士送水、買飯,攙扶其上廁所,為其洗澡更衣等,還經常為洪女士講最近新聞,還為她讀報、讀小說等,不斷鼓勵洪女士振作起來,勇敢地戰勝疾病,漸漸地使洪女士建立起生活下去的勇氣與信心。在那段漫長的日子里,他倆的感情終於經受住了考驗。在醫生的悉心治療與顧先生的精心照料下,洪女士的視力逐漸恢復正常,洪女士的兒女也看到了顧先生的質樸與深情,並開始理解母親為何要做出與顧先生結婚的決定。如今洪女士已與顧先生喜結良緣,倆人決定不離不棄,暮雪白頭。

文/汪敏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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