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蘭芭蕾舞團藝術總監Graham Lustig於3月22日在天使島的一場演出中登台。
背景中的木製兵營正是1910年至1940年間，約50萬名移民（主要來自亞洲）被拘留數天、數週，甚至在某些情況下長達近兩年的地方。
一部受中國知名編舞家黃若（Huang Ruo）音樂啟發的新芭蕾舞作品，將於5月在奧克蘭芭蕾舞團首演，講述20世紀初許多來自亞洲的移民在天使島被監禁的故事。他們中的許多人在木製兵營的牆壁上，以中國傳統詩歌的形式刻下自己的經歷。這些簡短而充滿情感的詩句，讓人聯想到今日移民在川普政府大規模遣返行動中遭受拘留的新聞標題。美國社區媒體編輯Peter Schurmann採訪了奧克蘭芭蕾舞團藝術總監Graham Lustig，就這場表演及其當下的意義進行了討論。
您如何描述「天使島計畫」？
作曲家黃若從天使島移民拘留所的牆壁上那些被拘留者刻下的詩句中獲得靈感。這些移民被困於一個曖昧的境地 – 離開家園，卻無法抵達他們夢想的彼岸。他們在這裡度過了幾週、幾個月，甚至接近兩年的時間，絕望地等待著未來的不確定命運。這部作品帶領我們踏上一段旅程，從這些人開始 – 我們講述他們的希望與夢想，以及移民所面臨的巨大風險、不確定性和潛在危險。我們經歷嚴酷的審訊過程，並講述一位女性在這裡被關押近兩年的故事。隨後，舞蹈表現出人性的韌性、決心與堅忍不拔的精神。最後，我們來到一個心靈平靜的時刻，一種抵達、慶祝，並認識到自己是誰、來自何處以及為何選擇踏上這段旅程的領悟。
這些詩句如何轉化為舞蹈動作？
天使島移民拘留所的兵營之所以能夠保存至今，正是因為那些詩句。如果沒有這些詩，它們早已被拆除。這些移民為我們留下了他們的聲音，而舞蹈本身就是一種語言，一種深入靈魂的表達方式。當然，它涉及技巧和身體能力，但最終，我們創造的是具有靈性和靈魂連結的藝術。我們邀請了七位亞裔美國太平洋島民編舞家，共同創作這場90分鐘的清唱劇。我相信，這些編舞家將詩句的精神轉化為舞蹈，透過舞者的身體呈現出來。
這場演出最初於2020年首演，如今有何變化？
最初的版本在天使島上演，當時只有六首詩作為靈感來源。後來黃若又新增了兩首，現在共有八個樂章，使這部作品更加完整。
在您的舞蹈生涯中，這場演出對您而言有何特別之處？
這次演出的規模非常龐大。我們有16名合唱團成員、一個弦樂四重奏、一名指揮，以及12位舞者同台演出。此外，「Dancing Moons Festival」- 這場表演的一部分 – 是第一個由芭蕾舞團主辦，專門展示亞裔美國太平洋島民作曲家、編舞家、舞者和設計師才華的節目。芭蕾舞向來不以多元包容著稱，而我一直希望讓每個人都能在我們的演出中感受到歡迎。這個節目的目標，就是表達我們對亞裔美國藝術家才華的尊重與欣賞。
這些詩歌與舞蹈，以及今日有關大規模遣返的新聞之間，您認為有什麼關聯？
我不是政治家，奧克蘭芭蕾舞團也不是政治機構，我們並沒有要推動特定的政治立場。然而，這部作品確實具有很大的時代相關性和象徵意義。我不需要告訴任何人藝術的價值應該是什麼，或者它能發揮什麼作用。你只需要來觀看，帶著開放的心態和思維，你就能感受到它的力量。所以，我希望人們能夠來觀賞這場演出，並從中體會到美與轉變的力量。
奧克蘭市政府大幅削減藝術經費，您們的芭蕾舞團如何應對這一挑戰？
如果說疫情以及後續經濟復甦的緩慢已讓我們陷入危機，那麼現在的情況可謂雪上加霜。奧克蘭市議會在去年12月徹底取消了所有藝術資助，沒有任何機構能夠獲得資金支持。此外，自疫情以來，許多曾經對我們不離不棄的企業贊助商，也紛紛轉向其他領域，不再支持藝術發展。現在我們面臨極其艱難的時刻。讓我夜不能寐的，是我們未來的方向，以及我如何能為奧克蘭的藝術生態 – 不僅僅是奧克蘭芭蕾舞團，而是整個藝術界 – 做出貢獻，以確保其生存。
天使島的詩句讓兵營得以保存，這是否也象徵著藝術與社會的關係？
只要我們仍在舞動，我們就依然存在。
「天使島計畫」演出資訊
2025年5月4日 下午3點
Paramount Theatre（地址：2025 Broadway, Oakland）
票價：$43-$86
購票網址：oaklandballet.org
天使島移民站基金會（Angel Island Immigration Station Foundation）設有官方網站，您可以在上面探索兵營內部並查看詩歌的翻譯內容。
圖文/Peter Schurman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