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區房子貴大家都知道，靠這熱絡市場賺錢的房仲，想必荷包飽飽能成灣區屋主之一囉？其實好像不然，即使這裡的房市讓他們賺到了錢，

但他們還是未必有幸成為屋主，甚至有人做了快十年，灣區仍只能是他們的宿舍，真正掛名屋主的家卻在它州，比一些遠程通勤的灣區上班族還慘。

在灣區當房仲已八年的Phil Shell不只在這裡做生意，也喜愛這個地方，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努力才能在這裡買到他真正喜歡的房子，於是他決定在南舊金山租一間公寓，也不打算省吃儉用來買這裡的房子，而是跑到拉斯維加斯買房，他說：「我根本無法負擔我業務所在的舊金山的一套兩百萬公寓，這樣做我就可以有一間小小的避暑房子，一個我可以跳入游泳池的地方…我還可以把存放在舊金山儲物單位的東西搬過去。我很高興能在那裡度過淡季與週末，有個可以招待人的地方，與我的家人朋友歡聚一下。」

這是什麼樣的「家」的概念？週一到週五住的地方，只是下班後的宿舍，而週末去度假的屋子反成了有產權的家，但這樣的概念在他的觀察中，在灣區房市反而盛行。過去五年來，這趨勢確實在抬升，HomeLight經紀人Carl Medford這樣表示，他說：「隨著價格在灣區逐步走高，個人想要在這裡買棟房是越來越困難。所以我們開始給他們推薦一個好策略，先從外州或州內較可負擔的地區買第一套房，這樣至少進入了市場，可以開始建立資產，一旦靠那房子累積了足夠資產，再轉換到灣區的房子上去。」

受疫情影響的過去這兩年，因為遠端工作盛行，也讓許多人搬出城市到較偏遠的郊區，那裡可以實現大房子美國夢，同時還更方便打造「住家即辦公室」的環境，不過也因為這樣的趨勢與有這麼多人這樣想，讓那些以前是通勤噩夢的大房子水漲船高，讓一些人現在想下手也下不了。HomLight的調研發現，64%的受訪仲介說已清楚感覺到有這麼一個趨勢在成長，買家去首購「第二個家」(即傳統的度假屋)，並且認為今年會是買的好時機。受訪者之一的緬因州Midcoast冠軍仲介Marsha DeCosta說：「現在的庫存還是很少，而在其中我所看到的，有很多是第二個家的物件。我正在經手的這些物件中，不到15%是當作主要住宅。」

可見這是全國性趨勢，只是加州明顯比較嚴重，然後更明顯地灣區老早就有了苗頭，只不過當初的眼光還沒被迫要被拉到鄰州去，因為Lake Tahoe就是首購「第二個家」的首選地。當地的權益組織Mountain Housing Council於去年十月表示，North Tahoe與Truckee的所有獨棟住宅，有65%已成為人家的「第二個家」與短租房，然而這樣的用途就只是週末或假期才亮一下燈，有的還甚至一年才住個幾天，造成當地人反而沒有房子住，瘟疫發生之後情形更加惡化。

《舊金山紀事報》根據取得的地址變更資料，2020年搬出舊金山到Lake Tahoe地區的人大多落戶Truckee，光2020年8月，Truckee的主要郵遞區號就有130新戶是從舊金山搬來的，對比2019年8月才11戶。幫當地人找住家的組織Landing Locals數據顯示，超過四百個Tahoe與Truckee的家庭與個人，人數上看千人，於2021年4月報導時正在找房子租。這些家庭中有44%表示，他們原先住很久的房子不是被賣掉，就是不續約，因為城裡的屋主要來自己住。

去年十月，Truckee還宣布了住房危機已成緊急事件，該鎮住房計劃經理Seana Doherty說：「這是一個大膽的聲明，因為情況是前所未有的糟糕，我們需要竭盡所能地介入。」Tahoe的住房危機主要展現在房地產價格與當地工資差距上，而許多當地人就被懸在這中間。按去年十月Mountain Housing Council與Truckee的Tahoe Sierra Board of Realtors的估算，當地個人的年收中位數在六萬到六萬五之間，然而North Lake Tahoe的中位數房價卻要$1,125,000，與疫情前相比漲了129%。在Truckee的中位數房價則要$1,082,500，也比疫情前漲了44%。

那麼那些買不起城市房，只好到偏遠地區來首購「第二個家」的人是否好過些？像Shell這樣享受內華達州的週末，但骨子裡還是喜歡舊金山的人可不少，就看他們怎樣取捨人生了。仲介Marcus Grogans說他有個客戶很想在灣區買棟公寓，但看了數十間還是無法決定，因為他知道一旦買了就變成「屋奴」(house poor)，拼命付貸款卻沒有生活品質。同樣的道理，被他們當成「第二個家」的當地人，不管是Tahoe或Sonoma或Napa或內華達州，甚至已經到墨西哥了，也因為他們而快要變成「屋奴」或遊民，所以這「第二個家」到底應該當作誰的家呢？

記者 Pegasus J. J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