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受害者Holden Yang楊虎的真實經歷

報導來源:老中新聞停止仇恨專案負責人汮汮與仇恨受害者Holden Yang,楊虎訪談內容

楊虎 2018年與妻子湊合了畢生的積蓄在Menlo Park城市買了一套共度單位(condo unit),是共度樓唯一的亞裔新移民家庭。這棟樓共有18戶,大部份的屋主均為退休年長的白人。如所有共度樓一樣,住戶根據物業主協會規則都必需同意簽署CC&R。這是一份“契約,條件,和限制”,除了表述物業外觀,用途的規範外,也說明了使用態度和行為的規定 “不得在社區的任何部份進行有害或冒犯性的活動,也不得在該區域内進行任何可能或將来可能成為滋擾或對社區的居民造成不合理的困窘、干擾或煩惱的行為。”

然而,楊虎的三名鄰居洛伊,巴比,和潘米拉,均為物業主協會的董事會成員,對新搬進來的楊虎一家表現出極大的敵意,持續性的做出污辱,毀謗,人身攻擊等迫害行為,實質性地違反CC&R規定。疫情期間反亞裔仇恨事件翻倍激增,這三人針對楊虎的騷擾行為變本加厲,至終對楊虎和家人造成身心健康嚴重的負面影響。即便多次向警方求援報案,可是楊虎忍無可忍,心力交瘁,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之下,於2023年5月不得不搬離家園,並於9月出售這套本以為是夢想中的共度單位,損失高達30萬美元。

2019年,因漏水問題,洛伊要求進入楊虎的家中拍照。當楊虎詢問為何同樣的漏水問題在前房主居住時期並未被要求入內拍照,洛伊反應激烈,使用“damn”等粗暴言語。每次在走廊遇見楊虎,洛伊會當面罵人。楊虎因英語障礙,並不能完全了解洛伊謾罵的內容,知道對方敵意橫生,卻也無法為自己辨解。不但委屈,更感不平。

在跨年夜共度樓的新年派對中,洛伊從後方伸手捅了楊虎一下,低聲威脅他”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說話,可是只要我高興,我任何時候都能整你….”

一次,洛伊和他太太巴比,潘米拉,維多利亞在車庫中聊天,楊虎路過並與幾位女士點頭打招呼。不料洛伊怒目而視,開口罵人,指斥亞洲人沒教養之類的言語。楊虎被這突如其來的種族詆譭驚住了,窘困,憤怒,無助,如排山倒海般湧向自己。

兩天之後,楊虎報警,將此事件以及之前隱性,顯性的暴力都報了案。

2022年10月,洛伊的太太巴比突然闖入楊虎的家,此時楊虎的太太正準備給孩子們洗澡。巴比大聲叫道“ 我相信你們對小孩有不正當行為,我要看查小孩,要不我打電話報警把小孩帶走。” 巴比因對華人的偏見,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無端懷疑華人父母虐待自己的孩子。楊虎與太太嚇得連夜帶了孩子趕忙逃到學校的停車場躲起來。

2022年12月,門外砰的一聲巨響,楊虎駭然不知何故。大聲詢問妻小是否安全的同時打開大門,只見門口被人撒了一地垃圾。抬頭見潘米拉狂奔,維多利亞也向自己的單位逃竄,楊虎大聲問道“怎回事啊?”兩人已消失在走廊盡頭。事後楊虎報警,警員問是否花了錢清除垃圾?被問得瞠目結舌的楊虎問“這有什麼不同?”原來法律的詮釋是若他人破壞私人財產,不涉及金錢修復,不算犯法。

2023年1月,楊虎手提兩袋菜,剛要回家,洛伊撞見,推搡了楊虎並指著大罵“請你不要威脅維多利亞,”“disgusting Asian (噁心的亞洲人)“。一名鄰居聞聲干預,勸楊虎回到自己的住所。楊虎氣憤地說”我們是少數族裔,可也不應該就此霸凌我們。這名鄰居勸道”你贏不了的”,指向樓上一排單位說 “他們都站在洛伊那邊。” 這次事件牽涉人身攻擊,楊虎報了警。

2023年2月,潘米拉在酒精影響下,未受同意闖入楊虎的屋內。當著楊虎的孩子面前用手指戳楊虎的臉並向他吐痰,大聲叫罵”You are in trouble (你有麻煩了),You Chinese Jerk, you go to hell (你這個中國混蛋,下地獄)“。”門口垃圾是我撒的,又怎樣?算你幸運我沒把垃圾箱的垃圾全倒你家裡“。接著向楊虎八歲的女兒威嚇”Can you tell your father stop being so bad? (能不能叫你爸不要這麽壞?)“ 楊虎想起警員曾建議用手機錄像為證,連忙開機。潘米拉見狀立馬停止種族譭謗言行,可是楊虎已錄下部份經過。這次事件報給了聖馬刁郡的地區檢察官辦公室,也被執法部門定性為犯罪(battery attack)。

楊虎將眾多事件向物業主協會HOA提出投訴,可是涉事者洛伊,巴比,潘米拉均為現任董事會成員,或具影響力的長期居民。雖然共度樓其他單位的居民有的也同情楊虎的遭遇,可是不願涉及其中或做證人。警方多次出警回應,記錄內容均為鄰里不合,私人口角之類。楊虎要求警局釋放警員的人身攝像頭視頻,從未能落實。缺乏犯罪證據,檢方拒絕起訴。受害人支援單位提供心理諮詢,在醫生的推薦下,2023年5月楊虎與家人搬離共度。本以為搬家可遠離悲憤的生活環境,2023年6月又接到一封前共度物業主協會的律師信函,“Cease and Desist Notice” 申明楊虎必需停止惡意行為或遭受懲罰。楊虎的妻子無法承受壓力決定回國,留下楊虎與兩個孩子。

房產經紀告訴楊虎共度單位因多項未解決的糾紛而較難出手。因共度規定物業總體不能同時超過3個單位做租賃,楊虎也無法將單位出租收取租金。同時支付共度房貸以及房租,楊虎不但承受遭遇,經濟狀況更是雪上加霜。

圖:California Victim Compensation Board心理健康評估/搬遷建議

為了申張正義,楊虎也曾親身上北加聯邦地區法院求助,辦事員只嘮了一句“你需要一位律師代表你”。楊虎尋求灣區提供法律援助的非牟利機構,希望找到一名願意代表自己的律師提起訴狀,可是法律援助服務項目多半是幫客戶辦理文件,給予法律諮詢,要上法庭打官司就不在範圍內。楊虎通過Ca vs Hate (加州民權部新成立的反仇恨報案/支援專案)將自己的反亞遭遇報案,使其成為加州仇恨案件統計數據的一部份。Ca vs Hate也任派一名個案專員幫助楊虎得到生活資源,可是說到上公堂申張正義,討回公道,至今尙未落實。

這一系列的事件多次使用racial slurs (種族歧視言詞)已證明對方的行為動機是偏見。比之一次性突發仇恨事件,楊虎的遭遇是另一個層面的殘酷。絕大多數的仇恨事件發生在家園方圓5里內,更多的仇恨事件從未引起媒體的關注,而被報案的仇恨事件是少之又少。加州民權部新成立的反仇恨報案/支援專案稱為Ca vs Hate ,於2023年9月成立。最重要的功能是搜集仇恨報案統計數據,數據是加州立法部能繼續重視仇恨這個社會問題最有力的工具。

雖已搬離共度,楊虎在訪談中闡述家人和自己的現況:這一系列的騷擾和傷害極大地影響了我們一家人的精神,心理以及身體健康。我患有嚴重的焦慮、憂鬱和強迫症,並且一直受到 PTSD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創傷後應激症狀的困擾和恐慌發作,導致我喪失工作能力。我的治療師文斯在治療期間要求我用具體的意象來描述我的真實感受。我說無論我在外面多麼快樂或放鬆,一旦我開車回到家我住的共度大樓,我感覺自己正在進入一個叢林,因為我永遠不知道蛇或鱷魚可能跳出來咬我。然後他要求我使用動物來形容我那一刻的內心感受,我說我覺得自己像一頭大象踩在我的胸口,讓我呼吸困難。這真實地反映共度裡的極度負面的生活環境給我帶來的痛苦。

註: 根據楊虎於9/27/2024所提供的內容更正:文中所提及的人物巴比並非物業主協會(HOA)董事會成員。潘米拉為前任物業主協會董事會成員,而洛伊在報導所敘事發期間為時任物業主協會董事會成員。另,洛伊和巴比(夫妻)為躲避可能面臨被處罰的風險已於2024年6月出售並搬離共度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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