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國慶後的週四早上,同幾位硅谷的歌友們搭機東飛,經過紐約轉機到達德國法蘭克福,會合先到的朋友以及來自世界各地,近兩百位的知青們,參加了交響述事合唱曲《歲月甘泉》在歐洲的首演。當我們,包括當地的吉森大學交響樂團等,在經過數次排練後,終於盛裝登台,把這份感念人生的知青精神帶到了大西洋的彼岸,也讓我更深深地體會到了歌中「海天闊」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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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德國樂團排練中

自從我在年初為了《歲月甘泉》在硅谷的首演而加入排練後,由於我比歌友們都老些,又來自台灣,所以常常有新朋友問到我唱這些歌的感受。特別是當他們知道我去德國僅僅是為了唱,而不是同大家一樣就便在歐州玩玩時,更引起一些好奇的眼光。如果他們聽到我年輕時三次離家出海遠航的經過時,就會瞭解這組述事合唱不僅讓我重溫當年舊事,也讓我能再度為過往的人生獻上衷心的感恩。

小時候正逢抗戰,同爹娘漂流在山東梁山泊附近的山區裡,因此得了個重聽的毛病。勝利後不久,又在內戰中失去了俺娘。我們父子被趕出了家門,隨著難民的隊伍走到青島,擠上了一支去上海的貨船。告別了童年的生活,開始我第一次的出航。在長江南北流浪了二年後,始終找不到回安徽老家的路,只好再回上海,加入又一個撤退的隊伍,在紅潮到達前,幸運地擠上了又一支客貨輪,再度出航,來到也是落後但是更陌生的台灣。

在那台灣靠美援「克難」的時期裡,先後有機會體會到漁村和甘蔗田裡的生活。後來住在寄讀的學校和親戚家,靠著清寒獎學金讀完大學。隨後再跟著留學的潮流,搭上一支貨輪「海宿」號,告別了撫養我長大的爹,在太平洋上度過兩個中秋後來到美國。由那三次改變我生命的航程中,學會了如何在苦難中尋找一個海天更闊的境界。

這次來德國,除了同來自各地的知青,包括華府的喬張梅和李濤等,也有機會在一位德國指揮下同他那有一百多人的吉森大學交響樂團一起聯唱和表演。因為歌友中有很多人曾經演出多次,所以都和我一樣對這組歌有很特別的感情。大家自願花費時間和費用來參加,就是為了要利用這個機會來尋找更寬闊的天地,並且再向大地和祖國獻上我們的愛心和驕傲。

在回程的飛機上,有機會同寫這首詩歌的老知青,如今在耶魯教書的蘇煒談起下一次可能演出的地點時,眼角裡正巧看到窗外飄舞的白雲和機翼下綠色的大地(圖四),覺得台北的國父紀念館應當是個好地方。如果在明年台灣大選時辦這個音樂會,還可以用知青那超脫的精神來化解台灣選舉時常有的“獨統”之爭。何況那兒有很多高巍巍的青山,和輕輕吹的山風!

文/蔡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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