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Walnut Creek的Shell Ridge Open Space,雖然它沒有像優勝美地般令人嘆為觀止的自然景觀,

但在野花綻放的季節裡,卻是一個賞心悅目的踏青場所,讓人整個身心靈為之安頓平和。但從去年春天起,在其一個入口處,豎立了一面告示牌,寫道:「不要在社交媒體上添加位置標籤。保護這個地方。使用像灣區這樣的通用標籤就好。」

灣區很大唉,標出灣區不等於沒有標嗎?是的,這裡的志工就是希望大家不要標,防止這塊心靈秘境變成網紅打卡熱點。目前的告示牌是由Walnut Creek Open Space Foundation團隊領導Phil Johnson所放,但他推測最早的那塊可能是由一位憤怒的鄰居所設,或許他想在自家的車道上停車時遇到討厭的事了,因為人群擠滿這個地區,所以停車場塞爆,然後便湧入周圍的住宅街道。他同意擁擠的人群已成為一個問題,因此詢問Walnut Creek市的資深護林員,他的團隊是否可以把告示牌豎立在不會被人錯過的地方。市府也准許了,從此那半官半民的告示牌便一直在那裡守護著這塊野花開放地。

這塊開放地的野花其實是人為種植的,罌粟花,目的是當作吸引蜜蜂和其它傳粉動物來該地的一種方式。然而,到了瘟疫大流行初期,想要看花的遊客數量突然變成是問題了。二三月的花季,有數千人來這裡拍美照,Johnson說週末的時候,平均每天數百人,已經到了一個瘋狂地步。

當初市府開放公園員工專用的路徑給大眾,的確是希望美景能與大眾分享,但隨著社交媒體上的傳播,這塊地很快就被網紅打卡給淹沒。Johnson說:「令人驚訝的是,我們最大的問題之一是專業攝影師來這裡。丈夫扛著相機,離開指定小徑,接下來你知道的,媽媽、爸爸、阿春、阿嬌、小寶和兩條狗,通通跑進花叢中搔首弄姿拍照,然後便會看見一塊8×8呎的區域被踏成禿頭。我們也看過人們以瑜珈姿勢,坐在花叢中冥想呢!」

Johnson說還看過一些人拖著越野自行車穿過花田,也有一些人允許他們的孩子任意採摘那裡生長的罌粟花。當他走近他們並禮貌地要求停止這些行為時,他們卻告訴他在臉書群組上看到貼文,宣傳這公園是孩子們免費採野花的好地方。他說:「有些東西我們也許很多,但有些東西卻很難種植。」他指出他們曾經種植過羽扇豆,花了三年時間才長成20×20呎的區域,但在一個週末就被全殲滅了。他說:「令我震驚的是,這些野花在北加州是很罕見的。雖然它們並未瀕臨絕種,但也不是無處不在的。」

2021年1月下旬,一道大氣河流在Dolan Fire傷疤處造成傾盆大雨,引發Big Sur土石流,然後把一大段一號公路沖下懸崖,使這條加州最美的海岸景觀道路中斷了一年多,當然也造成當地居民的交通不便,可是有些人卻沒因此叫苦,反而慶幸老天爺終於賞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在當地生活了四十年的攝影師Kodiak Greenwood說:「有一個從未被講述的故事,那就是慶賀公路關閉期間的寧靜。」他喜歡Big Sur「再次變孤獨」的感覺,認為這是從過度觀光(overtourism)返璞歸真的休息。他說:「當道路封閉時,我們有機會在寂靜中重聚,以及一種社區感和地方感。」

在Big Sur的森林學校擔任主任和教育者的Sofia Snavely說:「[關閉]創造了一個美麗的寬敞空間,日落時分,我坐在公路旁停泊的車內,沒有車輛駛過。如果公路再度開放,我就無法跟你這樣說話了…所以,是的,我是那些感謝它封閉的人之一。我喜歡這種親密感,每當發生這樣的災難時,社區就會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一起。」

當然,這兩位喜歡與遊客網紅們隔離開的在地居民,一定不會是全部,甚至不是大部分居民的感受,尤其他們的職業,更有可能厭惡過度觀光。但對那些靠旅遊謀生的居民呢?或者工作、生活與學習上都必須跨過Big Sur大崩壁兩岸的人呢?當然還是希望早日修復通車。

Big Sur商會主席Kirk Gafill,也是1949年就開業的Nepenthe餐廳老闆,算是根深蒂固的在地商家,也因此與旅遊業很相關。他說:「每當道路封閉時,肯定會有一些人喜歡它,並認為『我拿回我的路了』。然而,有一些人的收入是與公路暢不暢通息息相關的,所以他們就非常傾向於採取相反的觀點。」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誰不想獨佔美麗的海岸公路?誰不想獨享滿山遍野的罌粟花呢?但至少在美國,被網紅謀殺掉的美景都還在公有地,不是私人財產,所以不可能拒絕遊客,但遊客也該「識相」。Johnson說:「我們希望人們來,但我們也要人們懂得尊重。」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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