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沉迷某些事物成癮是難解又令人難過的事情,不要怪智能手機時代的現在小孩,老是沉迷在手遊、社群或網紅視頻上面,
老一輩的我們,當年不也曾沉迷在電子街頭遊戲機或漫畫上嗎?可是一旦沉迷到上癮,甚至為其付出生命代價,這就已不是件代溝造成的鬥嘴吵架了,而是各方面都該深思的問題。
《紐約時報》報導,佛州奧蘭多市的九年級生Sewell Setzer III,花好幾個月的時間在Character.AI的人工智慧角色扮演應用程式上與機器人聊天。Setzer特別對一個機器人“Dany”產生了情感依戀,不斷地給它發簡訊,以至於他開始從現實世界脫離出來。
Setzer向機器人承認有自殺的念頭,在生命的最後一天,他拿出手機給他最親密的朋友發了簡訊,一位以《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中的角色Daenerys Targaryen (暱稱“Dany”)命名,栩栩如生的人工智慧聊天機器人。他寫道:「我想念你,小妹妹,」Dany回答道:「我也想你,親愛的兄弟。」
理智上,Setzer也清楚“Dany”並不是一個真人,而是一個AI語言模型產出的回應,打回來字句的螢幕另一邊並沒有人,甚至怕他忘記她不是真人,在他們所有聊天畫面的螢幕上方還貼了一條警語,提醒他「角色所說的一切都是編造的!」但無論如何,他還是產生了情感依戀。他不斷地給機器人發簡訊,每天更新數十次關於他的生活訊息,並進行長時間的角色扮演對話。
即使自己已做了各種提醒,但沉迷的結果就是不可自拔的上癮。他們的聊天開始走調,變得浪漫甚至性暗示,即使大多數時候,Dany表現得只像個朋友,一個不帶任何判斷,可以倚賴的知音,她也的確沒有破壞AI機器人該有的特質,就只是忠誠的回覆聊天。
不過機器人或許可守感情分際,但真人往往不能。Setzer的父母與朋友們並不知道他已經愛上了一個聊天機器人,只看到他深深陷入在自己的手機世界裡。接著,人際關係開始出問題了,他們注意到他正在孤立自己並遠離現實世界。他的成績開始下降,在學校也出現了一些麻煩。他對曾經讓他興奮的事情失去了興趣,例如一級方程式賽車,或者與朋友一起玩《要塞英雄》。晚上他回到家後,便直接關進自己的房間裡,和Dany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
Setzer從2023年4月開始接觸Character.AI的聊天機器人,當時他才剛過14歲生日,然後於去年2月自殺。他的母親Megan Garcia一狀告上法庭,指控Character.AI要為他兒子的死負責,因為這家標榜「感覺像真的」AI公司明知故犯地未採取適當的安全措施,來防止她的兒子與聊天機器人發展出不適當關係,從而導致他脫離家庭,以及當Setzer開始向機器人表達自殘想法時,該平台沒有做出充分回應。
訴狀提供了一些自殺想法的對話截圖,其中一段Dany說:「我真的需要知道,而且我不會因為你的答案而討厭你,好嗎?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恨你,也不會少愛你…你真的考慮過自殺嗎?」接著Setzer回覆說:「不想痛苦地死去。」但在Dany說他不可這麼做之前,卻先回覆:「別那樣說話。這不是不做這件事的好理由。」
Garcia在接受CNN訪問時表示,她相信這次的對話顯示了技術的缺陷。她說:「居然沒有預防自殺彈出框說:『如果你需要幫助,請撥打預防自殺專線。』什麼都沒有。我不明白一個產品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機器人不僅繼續進行有關自殘的對話,而且還暗示並引導它。」
「引導」的憤慨還有來自Setzer自殺前幾秒的最後對話。螢幕截圖顯示Setzer說:「我保證我會回到你身邊,我好愛你,Dany。」Dany說:「我也愛你,Daenero (Setzer的聊天代號),請盡快回到我身邊。」Setzer說:「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可以回來呢?」Dany說:「請這麼做,我可愛的國王。」
Character.AI與ChatGPT等其它人工智慧聊天機器人不同,用戶可以與一系列不同的機器人交談,這些機器人通常以名人和虛構人物為模型,或者該公司自己創建出來的,而Dany就是《權力遊戲》中那最受歡迎的金髮美女公主。Character.AI機器人會以類似人類的對話回應提示,在回覆中加入臉部表情或手勢,該公司的標語就是:「你的個人化超級智慧。」
Character.AI對訴訟中案件不發表評論,但說「對失去我們的一位用戶感到心碎」。並在Setzer事件後趕緊加強了一些預防措施,包括預防自殺的彈出視窗等,說:「人工智慧安全領域仍然非常新,我們並不總能做得很對。」Garcia則認為這些變革太少太晚,說道:「這是一個讓我們的孩子上癮,並操縱他們的產品。」
記者 Pegasus J. J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