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歷史時刻,但請不要點鮭魚壽司。

已有一百一十多年見不到美西特產的切努克鮭魚的俄勒岡州Klamath Basin,生物學家於十月中旬在Klamath River的一支流中,首度發現有一條洄游了,當地的原住民部落說,這是一種「壓倒性」的興奮。

除了興奮,還應該有勝利,顛覆性的環保勝利,這一切要歸功於歷史性的水壩拆除工程取得了成功。該工程於八月大部完成了沿Klamath River的四座水壩拆除工作,俄勒岡州魚類和野生動物部(ODFW)的魚類專家,便於10月16日在Klamath River的一條支流中,即四座已被拆毀之一的水壩,原俄勒岡州J.C. Boyle Dam的所在位置發現到那條洄游的切努克鮭魚。

這塊盆地從1912年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切努克鮭魚,它必須從太平洋洄游230哩才能抵達這裡。ODFW特地隔天發表鄭重聲明,部長Debbie Colbert在其中說道:「這是Klamath Basin一個令人興奮又具歷史性的發展,秀出了鮭魚和虹鱒的恢復能力,也激勵我們繼續進行上游流域的修復工作,我要感謝過去二十年來為這項努力做出貢獻的所有人。」

Klamath部落秘書長Roberta Frost也在聲明中說:「我們的親戚,c’iyaal’s (Klamath語,鮭魚)的回歸,對我們部落來說是壓倒性的,是族人們幾十年來努力和信仰的目標。我想向這項工作表達敬意,並感謝他們在面對感覺像不可逾越的障礙時的堅持。鮭魚就像是我們的部落子民,他們知道家在那裡,並會盡快回來。」Klamath部落議會女議員Natalie Ball說:「c’iyaal’s是文化載體,我很興奮它們回家了,而且對我們來說,又與它們連上了關係。」

2002年9月,加州Klamath River發生大批魚類死亡,官民方估計從三萬四千到七萬條左右,其中有大量洄游產卵的切努克鮭魚,成為美國西部歷史上最大的鮭魚自然死亡事件。除了切努克鮭魚外,還有虹鱒、銀鮭魚、杜父魚、斑點鯪魚和Klamath小型吸盤魚。究其原因,聯邦魚類和野生動物管理局認為主要是當年乾旱嚴重,上游的農民和牧場主將水引至Klamath Basin,以致河流水位出現非典型的低,水溫升高,魚類發生爛鰓病而死,至少有三萬三千條鮭魚在產卵前便病死。

另外,加州水資源管理局的調查報告提到,從加州的Iron Gate Dam放出去的水流量太少是很重要的因素。如果八九月該壩的流量等於或高於往年的平均水流量1000 cfs,很可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魚類種族滅絕事件。這起事件給流域的原住民部落間造成很大的震撼,當地的Karuk、Yurok與Klamath部落,聯合環境專家與魚類專家,發起了拆除Klamath River流域,由下而上的Iron Gate、Copco 2、Copco 1 (在加州)與J.C. Boyle水壩活動,它們都為Klamath River水力發電項目所產生的PacifiCorp電力公司所有。雖然有些波折,但最終還是達成了Klamath Basin Restoration Agreement,然後開始有了Klamath River Renewal重生項目。

Klamath River四座水壩的拆除工作從2023年7月開始,被國家海洋暨大氣總署稱為「世界上最大的水壩拆除工作」。然後於今年10月2日全部拆除完畢,而且在預算內超前進度。加州州長Gavin Newsom特別發表聲明稱:「這是一項里程碑式的成就,不僅對Klamath River而言,對我們整個州、國家和地球也是如此。透過拆除這些過時的水壩,我們為鮭魚和其它物種提供了再次繁衍生息的機會,同時也為長期依賴河流健康的部落社區,恢復了重要的生命線。」

Karuk部落主席Russell ‘Buster’ Attebery說:「河流正在自我淨化,隨著時間的推移,河水會變得更加純淨。大壩留下的傷痕將會消失,平衡將會回歸給大地。」負責監督發包拆除工程的Klamath River Renewal Corp.也發表聲明稱:「雖然該項目的大壩拆除部分現已完成,但恢復兩千兩百畝以前被淹沒的土地的工作,仍將持續數年。」

完工隔天,非營利組織加州鱒魚的科學家們,便捕捉到了一條2.5呎長的切努克鮭魚向上游洄游的影像,這是一百多年來的首次。然後於16日,俄勒岡州科學家們就在最上游的水壩原址,看到一條鮭魚回家了。這條河流終於在1903至1962年間,流域陸續興建四座水壩之後,第一次能夠從奧勒岡州Klamath Falls的Lake Ewauna,自由無礙地流進太平洋中。

這四座水壩完全是發電用的,沒有灌溉、飲水與防洪功能,水力發電是人類最早的商業發電方式,不燃煤不燒氣沒輻射汙染,在當時甚至到如今,仍有許多人認為是很環保的發電方式,但改變河道與淹沒土地,生態謀殺的程度絕不亞於其它種發電,而且Klamath流域發電計畫還充滿了原住民血淚,包括十九世紀中葉聯邦政府強制遷徙流域原住民,以及1970年代所發生的“the Fish Wars”著名事件。人類的反省改變,鮭魚最先感受到了。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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