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夏天的一個下午，在舊金山，天氣陰冷。舊金山的夏天一般都這樣，穿羽絨衣很常見。我應朋友之邀去中國城出席一個活動，捧個場。朋友的團體組織青少年，在中國城街頭敲鑼打鼓，舞龍舞獅，說可以吸引遊客，振興華埠經濟。下午兩點多，在都板街一家餐館集合，大家坐下喝茶，座中有位非裔女士，不認識她，也沒有和她說甚麼話。離開時，那位女士走到我面前，極其謙恭，滿臉堆笑，躬身雙手遞上名片：「我叫XXX，正在競選舊金山地檢官。我母親是印度人，我也是亞裔，希望得到您的支持。」
我從1980年代中期開始觀察舊金山政壇，舊金山稍有點頭臉政治人物至少略知一二，卻不知眼前這位亞裔女士是何方神聖，唯有躬身連聲笑答：「祝您好運。」（Good luck）。女士離開後，問一位僑領，「您知道她是誰？」僑領搖搖頭。
看到這裡，各位看官可能猜到幾分：她就是中文名字為賀錦麗的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Kamala Harris。
沒想到幾個月後，賀錦麗擊敗政壇老將夏里南（Terence Hallinan），當選為舊金山第一位少數族裔地檢官。當時有點納悶：這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政壇新人，一鳴驚人，竟然打敗政治勢力雄厚的夏里南。後來朋友告訴我，賀錦麗曾和前加州眾議會議長布朗交往（dating），我覺得這可能是賀錦麗異軍突起的主要原因之一。現查網上資料，兩人交往時間約在1994至95年，布朗約60 歲，時任州眾議會議長，正在競選舊金山市長。賀錦麗約30歲，在東灣阿拉米達縣擔任助理地檢官。
曾任加州眾議員31年，其中15年任議長，之後擔任舊金山市長八年的布朗，屬於舊金山一個無明顯組織架構的政治勢力
「Machine 」，或稱「波頓機器」（Burton Machine），其主要成員是已故聯邦眾議員菲力甫．波頓（Philip Burton），他弟弟前聯邦眾議員及加州參議會議長約翰．波頓（John Burton），布朗市長，還有1987年當選至今，一直是當紅炸子雞的聯邦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這台「機器」呼風喚雨，對舊金山政壇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影響力。
2008年，民主黨在丹佛市舉行全國代表大會，提名奧巴馬出任總統候選人。時代週刊（Time）在丹佛一家小餐館舉行未來領袖座談會，與會約百人，主講者四人：時任舊金山市長及現任加州州長紐森（Gevin Newsom）、時任舊金山地檢官賀錦麗、時任紐澤西市長及現任聯邦參議員波克（Cory Burke），還有一位名叫布朗（Brown）的非裔聯邦眾議員，我在場聆聽，但想不起這位布朗眾議員的全名了。
每次兩黨全國代表大會期間，時代週刊都舉行此座談會，「推出」未來美國政壇明星。2004年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座談會主講者之一是奧巴馬，當時他藉藉無名。從2004年和2008年獲邀的主講者來看，時代週刊確有眼光。
我2003年第一次見到賀錦麗時，卻一點眼光都沒有：有眼不識金鑲玉。
作者/劉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