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首宗自動駕駛車撞死行人事故，發生於今年3月18日晚間十點左右的亞利桑那州坦佩市(Tempe, Arizona)。死者Elaine Herzberg推著自行車從人行道要橫越四線道馬路，被優步的測試自駕車Volvo XC 90，在符合完全自動駕駛定義的模式，但有安全備用司機的情況下，以38 mph的速度沒有煞車地撞上。因為事態嚴重，所以整起車禍還在從國家交通安全委員會(NTSB)到地方警局和優步公司自己，都仍在仔細調查中，但坦佩市警察局長Sylvia Moir看了肇事車輛內行車記錄影像後認為，死者突然從人行道陰影中牽車過馬路，不管是人類駕駛或機器駕駛，想要避免撞上真的很難。或許人類眼睛想要看見從陰暗中突然出現的深色衣服非洲裔女子很困難，但要補人類生理極限致安全性不足的自動駕駛系統，會真的看不見嗎？
果不其然，5月24日NTSB發表初步報告說，肇事車在碰撞前六秒鐘就「看見」死者，但電腦控制下的車輛卻為避免車輛不穩定行為而沒踩煞車。這個官方鑑定呼應了5月7日，科技媒體The Information報導的優步自家調查發現，就是偵測裝置「看見」了，但其它協同裝置或軟體沒發揮作用，他們歸納出兩種可能：
A：目標辨識系統故障，導致沒能將Herzberg與她的腳踏車視作行人。不過既然腳踏車與人是這系統最擅長辨識的對象之一，所以可能性不大。
B：車輛更高等級邏輯運算出錯，這是做出何種物體該注意，以及該對它們做何因應的決策單元。例如，腳踏車停靠路邊時就不需要放慢速度，但突然出現在車道上車輛前面，就必須採取立即因應措施。這種運算是模仿人類的注意力和決策制定過程，防止車輛在檢測到的每個新物體時發生恐慌。
優步基本上判定B是問題所在，NTSB鑑定也是如此。簡單說，官民雙方初步都認為該系統把應注意物體誤判成可忽略者，導致Herzberg雖被偵測到，卻仍被視為可忽略對象。雖然調查還在進行中，定論還不能亂下，但從初步報告看，這可不是個好現象，理應有超人能力的自動駕駛系統，竟然會對人與腳踏車視而不見？優步的這款測試自駕車上，裝有光學雷達(LiDAR)，可以360o三維掃描周遭環境，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數百呎遠；車體四周裝了七個攝像頭，主要看前方車況、行人、號誌與標線等；車子前後裝有360o偵測雷達，可避免干擾與濃霧下雨等不良天氣，補強雷射光學的偵測能力。
但這些感應裝置通通像人類的眼睛耳朵，最終還是要「大腦」做出踩油門或踩煞車的決定，客制運算與儲存(custom compute and storage)這個中央處理單元，就是將那些「感官」蒐集來的資訊變成即時車輛周遭環境狀況，然後做出正確判斷的「大腦」，這是自駕車最困難的部分，所以眼睛再好，腦袋不行還是不行開車，人類如此，自駕車也如此。
加州車管局每年都會要求在加州做自駕車測試的公司，提供安全備用司機必須接手自駕系統的「撤離報告」(disengagement report)，也就是自駕系統還是會在某些方面失靈或無法處理，這時就必須回歸到人類駕駛以策安全。其中想要在加州布署無人自駕測試車的八家公司，被要求上報的最新狀況顯示，很多是跨公司都會有的，像是遇到其他無理或路怒駕駛，自駕車就無法應對那些人的情緒性駕駛行為，又如很常見的定位失靈等。有些就與自駕系統的軟硬體網絡失靈有關，例如百度美國(Baidu USA LLC)提報一件路上行人感知延遲；Drive.ai報告說，車上感應器傳來的數據彼此有出入；通用汽車的Cruise Automation說感應裝置總無法抓到對向車道來的車子全部資料，導致系統無法整合來正確分析對向車的動態；日產則說軟體曾當機過一次；Telenav說系統總無法保持三秒鐘煞停距離。
相對於道路複雜狀況讓自駕系統還沒學會處理，人類的不可預測非理性行為才是安全備用司機接手的大宗，像Delphi與Cruise都有其它人類駕駛的車輛不禮讓、闖紅燈、偏離車道與硬切車道等侵犯性行為。至三月初，車管局共收到六起涉及自駕車的事故報告，其中兩起就是人類攻擊自駕車。路怒、自駕車怒及不可預測的人類行為，往往讓自駕車的大腦處理不來，不過車管局的去年度「撤離報告」，總結說自駕車技術還是有進步。只是自駕即使耳聰目明，大腦無法判斷終究不行，人駕即使大腦管用，老眼昏花也是不行，非理性的不可預測行為更是萬萬不行，所以面對即將到來的自駕車與人駕車混雜於道路的交替時代，心平氣和地遵守交通規則，相信才是唯一可行之道。
記者 Pegasus J. Ju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