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語兮
60年代於美國攻讀環境設計專業，70年代於日本取得建築師資格，後返美主營房地產開發。看著這樣的簡歷，寫一篇灣區創業者似乎順理成章。然而，這裡，我們所要講述的，卻是這位成功人士的“不務正業”的故事，馬必超先生和他的盆景。
盆景，顧名思義，是“聚景於盆”的意思。 “彷彿煙霞生隙地，分明日月在壺天。旁人莫訝胸襟隘，毫髮從來立大千”。要在方寸之間，展現無限意境，考校的不僅僅是製作者的審美情趣、藝術修養、生活閱歷和哲學感悟。多年如一日的精心呵護，需當得起個“痴”字，才可做得出妙趣橫生又耐人尋味的作品。
鄭板橋在《梅齋記》中描述了一位嗜梅的敬齋先生：“撲者培之；臥者扶之；缺者補之；茸者削之……徘徊其下，漏點頻催，不忍就臥……披衣而起，挑燈達旦，周遭巡視”。和馬先生的一席談話，聽他講到他用小鑷子一根根摘取松樹盆栽的黃葉子時，聽他說每當半夜，他太太催他休息，卻不知他在前院還是後院的哪顆盆景邊上，只好打他手機時，我腦子裡冒出來的就是這一大段。
幾十年的精心栽培
馬先生先向我展示了一株唐楓。這個不大的盆景簡潔、質樸，樹高僅22吋，樹冠秀雅，疏密有致；枝幹虯結，傾斜盤旋，蒼勁嶙峋，勢若飛天。我很有些奇怪，這株楓樹的干為什麼會長得如此特別。馬先生一笑：“你看到的樹幹不是真正的樹幹，而是根。”
這株唐楓屬於典型的“提根式”，就是在培育時，每年將根露出來少許，我一下子想到了“拔苗助長”，心裡說，這種培育方式多容易死呀。馬先生看到我有些了然的表情，提醒到：“提根式可不是說每年把樹往外提一些。而是將樹種在一個深盆裡，每年將表層的土移掉一些，露出一小截根來。每年露出的不能太多，不然樹就容易死了。露出的根還要經過修剪、固定才會成型。”
如此看來，“十年種樹，百年育人”這句話在盆景上是不適用了。看著蜿蜒蟠曲而上的根，沒有幾十年的水磨功夫，是做不出來的。
另一株唐楓與這株的輕盈靈動截然不同，主幹粗壯，樹形規矩，穩重端莊。一尺多高的樹，由於其主幹與枝葉的比例，竟給人以一種荒原之上獨立一顆千年老樹的感覺，充分展現了“以小見大，縮龍成寸”的盆景表現手法，就好像明朝盆景名家文震亨在其《長物誌•盆玩篇》中所說的“一峰則太華千尋，一勺則江河萬里。”
馬先生說：“這株樹的特點就是’八方根盤’，給人以四平八穩的感覺。用了超過35年的時間才能將其修整成型。”由於是楓樹，四季看點皆不同。春季新芽初吐，夏季綠意盎然，秋季色彩絢麗，冬季枝條遒勁。
聽著馬先生充滿自豪的介紹，看著這簡單的毫無裝飾的一株樹種在樸素的單色陶盆中，我被這種“大巧之樸”，“濃後之淡”，“即雕且琢，復歸於璞”的品格打動著。這也正是盆景的無我之境吧，雖為人造，宛若天成。
上山挖樹根去
馬先生最喜歡的是樹根。到山上去挖那些被風吹倒或者雷劈倒的樹的樹根，樹雖然折了，根還活著。這樣的歷經了滄桑的根，古老且壯觀。
每年9月初，大雪封山之前，沿著Mono Lake向南約一小時車程，到達Sierra Foot Hill山系的Big Pine，由東面上山，這裡的真柏（Sierra Juniper）樹根非常漂亮。之前和公園管理處聯繫好了之後，一般每輛車可裝一顆樹根。
馬先生笑著說：“這座山就叫做White Mountain。雖然我們每次都是很多人成群結隊一起來的，但是到了山里，大家各挖各的，有時候挖著挖著，就發現周圍都沒有人了。我拿著自製的6尺長的鐵棒子一下一下挖著，周圍只能聽到我剁土的迴聲，還是挺嚇人的，怕出來什麼猛獸。而且，樹根盆栽最不容易成活，10個里面只能活1個。即使這樣，我最愛的還是樹根，還是經常要去挖。”
盆栽年會
其實，每年全美都會舉辦很多盆栽展會。今年的年會就將於10月28日至31日在Santa Clara的Marriott舉行。在年會上，不僅會有盆景和有關用品的展覽、比賽和銷售，還有專業和業餘的盆景達人們的講座和經驗交流。對於盆景愛好者是一個增廣見聞的好機會。
Santa Clara Marriott地址：2700 Mission College Blvd.， Santa Clara
年會網址：www.gsbfconvention.com
對年會如有問題，馬先生自告奮勇做志願者，可向其詢問：415-816-98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