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週五早上，公司會議因新冠病毒改為遠程視訊。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撇眼看是出租辦公樓的房客打來的電話。趕緊按了靜音。老闆最恨的就是遠程工作的員工在家幹自己的事。正回神，手機震了一下，房客留了話。老闆就在視頻上，說什麼也不敢分神。心中納悶之際，第二次的震動是簡訊。這時眉頭不尤得皺了起來，“就算馬桶塞得厲害也不用十萬火急吧！”。好不容易挨到視訊結束，一看手機，哇塞，不得了-出租辦公樓的一名員工剛被確診新冠病毒。我嚇得頭暈目眩，勉強結束與房客溝通事故時間細節等，心中不斷默唸 “冷靜，冷靜，”。

我是軟件工程師，思緒一向科程式化，個性也算穩重。雙手微顫，開始擬寫應對事項：第一，通知樓中其他租客嚴禁進入物業。第二，通知San Mateo 縣衛生局，報告病例，啟動官方病毒應對程序。以下是與衛生局的對話，因篇幅太長，這裡翻成中文與讀者分享。

“我有一名房客剛被他的醫生確診新冠病毒，我是房東，我需要官方指示和報告病例。“

“喔，嗯，隨便你。” (It’s up to you.)

“…….”

“我有一宗確診病例，我想知道我該怎麼做，要怎麼消毒物業，衛生局是否有專業消毒團隊會過來？“

”嗯，是，你可以到我們的網站查看相關資訊，我們還有211211你可以簡訊，打入Corona Virus，就可以參考相關資訊。”

“…….”

我傻了，呆了，暈了。自二月開始，我每天跟蹤最新病毒消息：包得密密麻麻的衛生大隊，被送到空軍基地的郵輪旅客，歐洲來往禁令（亞洲連提都不用提了），地方官員嚴峻的宣詞，川普的國家緊急狀況，冷清的高速公路，空盪的貨架，岐華的恐懼，瀕死的餐館，取消的體育賽事，關閉的學校，跳崖的股市，這活脫就是電影中的世界末日。我滿腦子想像的是出租樓宇被消毒大隊噴灑，查封。說不準還上報紙頭條新聞….看來我是極端的過度反應。

我依照衛生局的“指示”，仔細查看官方網站資料，也簡訊211211。所得到的不外已能倒背如流的基本常識。我開始思考為甚麼衛生局對我的報告如此墨不關心。若要說接電話的是缺乏訓練的志工，這漏洞未免也太大了。若說衛生局忙不過來，這San Mateo 縣目前也只有32宗，不是上百上千。若說衛生局只接收醫療人員的報告，不接收民間的報告，連我的疫情地點，姓名，電話號碼也不留下？以便日後做個記錄檔案？

我不死心，這事實在太令我大惑不解。上網查了Santa Clara 縣的衛生局的電話，心想Santa Clara 縣規模較大，或許有些幫助。以下是與Santa Clara縣衛生局的對話：

“哈羅，我是San Mateo縣的一位房東，因爲我無法從San Mateo 縣衛生局得到幫助，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我的房客剛被確診新冠病毒，我想知道我應該做些什麼，如何消毒物業等等。“

”嗯，我這兒的資訊都是限於Santa Clara縣，不見得適用於其他縣單位。“

我心想，天啊！還沒開始就先給我一個卸責宣言，都甚麼時候了，還跟我打官腔。並且我又沒要他負責任，我只是想要一些更具體的資料。我繼續說：

”打擾了，只是我手上有一宗確診病…….”

“你可以到我的網站查看相關資訊。“

”我了解，我只是…..”

“這樣吧，我把你轉給另一個部門，你等等。“

等了片刻，電話響起了一連串的錄音“…..您若知到分機號請現在輸入”。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部門，要找誰說話。正猶豫之際，忽然咔的一聲，斷線了。

週六早上，我啃著烤麵包，啜著咖啡。打開電視，新聞主播正重其事得報導最新疫情。我聳聳肩，“嗯，聽聽就好。”

文 /老中讀者

註:最後我只有憑自己的想像，全副武裝，調了一大罐消毒水，進入物業，親自噴灑抹拭，徹底消毒物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