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檢察總長辦公室說：「加州深切關注並致力打擊反競爭行為，關於此件調查或任何其它調查案，為了保護潛在和正在進行的調查完整性，我們無法提供任何評論。」德州檢察總長Ken Paxton說：「這是一家各個方面都主宰了互聯網廣告以及網路搜尋的公司，同時也主宰了買方、賣方、廣告拍賣方和YouTube上的視頻方。」美國第一與第二大經濟體的最高司法長官，如此針鋒相對地嗆是為了誰？
全美除了加州與阿拉巴馬州外，其餘48州、一特別行政區與一領地的檢察總長們，9月9日聯手正式對山景城的谷歌展開反托拉斯法調查。過去近全美的檢察總長聯合起來調查案件，只出現在1998年的菸草業訴訟，此案共有46位檢察總長聯手，對象則是一個產業中的許多公司。還有2012年，49個州及華府特區共50位檢察總長，調查美國五大放貸金融機構Ally/GMAC、Citi、Bank of America、JPMorgan Chase和Well Fargo，但還是一個產業中的數家公司。
這回這些總長們要對付的是一家公司，谷歌怎會惹了這麼大的眾怒呢？根據專研數位市場的調研公司eMarketer，今年二月發表的有關今年美國數位廣告支出研究，谷歌以估計38.2%的純數位廣告收益市佔率穩居第一，去年則是37.2%；臉書預估值為21.8%居第二，去年是22.1%；第三是亞馬遜，今年估為6.8%，去年則是8.8%。原則上第三名以後都不到十趴，難怪這一塊冠亞軍寶座從來不會改變的谷歌與臉書，會遭到司法機關的反托拉斯調查。
但不就只是個廣告，而且是廣告領域中的數位廣告部分，值得幾乎傾全國司法力量來調查嗎？eMarketer認為這一塊不容小覷。它說今年將是數位廣告花費首度超越傳統廣告的哩程碑年，而且在2023年前，數位將佔所有媒體的三分之二以上花費。研究預估今年數位廣告將比去年成長19%，總花費達1293.4億元，且占美國全部廣告支出總額的54.2%。行動裝置仍繼續佔主導地位，三分之二的數位廣告支出是放在這塊，今年估值達870.6億元。
這是一個龐大市場，而谷歌長期以來都吃掉近四成的大餅，那麼阿拉巴馬州為何不加入絕對多數州來分杯反托拉斯調查的羹呢？該州檢察總長Steve Marshall辦公室不予置評，不過一般猜測，與谷歌去年在該州投資六億元興建數據中心有關。所以撇開可能的利害關係，加州可說是孤軍與全美為敵，但院子裡的公司自己不呵護，誰來呵護？這溫情說法可能是最表面的理由。
加州州長Gavin Newsom在今年2月12日的首場州情咨文中，提出加州打算與院子裡公司分杯羹的想法，他說：「那些靠收集、策畫與利潤化我們個資而賺了數十億元的公司，有責任來保護個資。加州的消費者也應該能夠分享，從自己的個資所創造出來的財富。」六月下旬，州長在Axios on HBO節目上又明白講了，樂意進入數據紅利的未來空間裡。這些不都暗地裡明講著，要分將個資精準化來做數位廣告的谷歌與臉書的羹嗎？
可惜看來美國第二大經濟體的檢察總長領銜出來程咬金了，讓加州自己與企業分杯羹的計畫變成眾僧搶粥，因此當然沒理由加入這場反托拉斯的攪和。至於背負托拉斯怪獸臭名的谷歌，對酷斯拉式的指責好像已麻痺了，連歐盟三月罰它天價17億也好像耳邊風，只一直不變地維持他們抗辯的主軸：他們雖大，但他們對消費者很有用且很有益處。就連這回調查團誓師的記者看法徵詢，谷歌官方也把問題轉到之前該公司全球事務資深副總Ken Walker的文章：「谷歌是美國花最多錢在研發的公司之一，因為我們的投資而激起創新的浪花。那些幾年前還只存在於科幻小說中的東西，現在每一個人都可以免費使用，幾乎即時翻譯任何語言，在手機上點幾下就能學習東西，差不多可回答任何問題。」
至於調查團的高調誓師，也有人很不認同，例如保守派智庫Competitive Enterprise Institute就發新聞稿說：「這種高調的激進主義，可能只會有利這些州的檢察總長們的政治野心，但卻會給消費者、企業和經濟帶來傷害性成本。」按前兩回的全國檢察總長大團結行動，分別針對有科學證據對人體有害的菸草業，以及讓貸款戶哀嚎遍野的銀行業，如今把一般社會大眾無感的搜尋龍頭打成酷斯拉，只能說大部份人等著看戲而已，至於是否真會有酷斯拉從灣區來襲？Paxton說：「證據到那裡，調查就到那裡。」
記者 Pegasus J. Ju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