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富懸殊下的新創事業:垃圾分揀員

如果這是一種行業,或可同時幫忙解決遊民問題與富人浪費負面形象,甚至可能獲數十億元的新創投資基金。這個行業很原始也很實用,基本上不會餓死,尤其是在美國經營,運氣好的話,甚至可能致富買房,這就是資源回收個體戶,或者給個矽谷化專業職稱:垃圾分揀員(trash picker)。

 

56歲的海灣戰爭老兵Jake Orta,因為退伍回國後發現人事已非,打擊與傷心讓他到舊金山成了遊民,幸好市府的長期無家可歸老兵安頓政策,讓他有間小小的一扇窗工作室(studio)棲身,也確實是間工作室,因為他要在那裡做分類整理與通路判斷等內勤工作。主要外勤區則是他的鄰居,祖克柏(Mark Zuckerberg)舊金山千萬豪宅外的一個掩埋垃圾桶和一個藍色資源回收桶,工作內容則是翻揀、初判與收集富人認為是垃圾的有價商品,例如曾揀出粉紅色兒童腳踏車安全帽、吸塵器、吹風機、咖啡機以及最常見的衣褲服飾,除了大多都堪用外,有些甚至還是新品。

從繁複的「原物料」中,判斷出有價值的商品是分揀員的核心能力,勝不勝任與可否以此為職業生涯,就是要在昏暗緊張甚至帶點危險的外勤環境下,迅速做出準確的判斷,曾經打過仗的Orta先生,顯然挺能勝任這份工作,所以他曾於三月,在祖克柏的資源回收桶中揀出一套歐洲城堡宴會式銀高腳杯與餐盤,另外也翻到過手機、iPad和三只手錶,目前加州炙手可熱的大麻也是有的。

 

這些「原物料」回到工作室整理過後,就變成可賣的「商品」,然後去Mission St.的臨時市場,或者Julian Ave.上的較正式市場販賣。最好賣的是男性服飾,因為男人通常不在乎商品來源,所以一件牛仔褲往往可賣到五至十元。最不好賣的是兒童玩具,因為父母都不喜歡心肝寶貝的玩具是來自垃圾桶。女性服飾也不好賣,畢竟女性神經比男性細膩多了,穿垃圾桶牌服飾總出不了場。Orta也有不想賣的商品,例如一套世界各地的二戰新聞剪報,可能輝煌歷史與他退伍軍人身分相匹配。

 

Orta表示,他對分揀員的報酬目標是每天賺個三四十元,每週有三百元就夠讓他生存下去。但是垃圾分揀在加州屬地下經濟,這個職業也是非法的,因為法律規定,一旦垃圾桶被推到人行道上,其中內容物就被認定屬於垃圾收集公司的財產。世界最先進資源回收廠之一的舊金山Recology,發言人Robert Reed說這條法律很少被執行。想當然耳,不會有那家企業故意與幾乎是社會最底層的工作者為難,也想當然耳這中間應該存在就業空間。

 

以祖克柏住家為主要背景的Orta故事,在全國甚至世界各地媒體被大肆報導,大家都瞠目結舌有錢人家的垃圾桶竟可養活一個人,這樣的形象勢必對他又是一種傷害,尤其在這臉書被圍剿的節骨眼上。若他能簽下Orta當家庭垃圾最終處理員,請他過濾與處理被丟棄垃圾的價值,免得垃圾桶被推到人行道後,除了成為另家企業的資產,還變成社會公審「朱門酒肉臭」的目標,變成真正燙手的「垃圾」問題。而解決這問題的代價也不過一週三百元,可能比他出去吃頓飯給的小費還低,就算變賣所得給合約工當獎金,代價相信還是低到可忽略,何樂不為呢?

 

對Orta來說,如果成了某位富人家的獨立承包商,不但收入穩定,工作風險也降低許多,相信是求之不得。再以垃圾處理企業來說,雖少了些值錢原物料,但垃圾相對也單純多了,工廠作業應可因此簡化而降低成本。這可能是個三贏的新創事業,就看富人們願不願意邁出第一步,開始招募家庭「垃圾分揀員」。

 

拍舊金山「垃圾分揀員」記錄片Mission Gold的Nick Marzano估計,光該市就有數百名分揀員,以此放大估計洛杉磯與紐約等各大都市,全美有上萬從業人員不是沒有可能,組織個工會更是大有可為。Marzano說:「我看它是種市民服務,這工作不是把東西通通扔去掩埋,而是想法再利用。」

 

再利用物資是值得尊敬的行業,對環保充滿貢獻,同時也是種可買房養家的行業,因為喬治亞州的25歲媽媽Chelsea Fleming,與她的男朋友Johnny,靠著每晚去超市翻垃圾桶,竟可每月省下兩百元左右,不但餵大了他們的兒子Griffin,還存下錢來買了房,Fleming說:「有些人看不起我們的生活方式,但Johnny與我用很多東西來證明它。我們不靠貸款就買房了,這是用擠捏出每一分錢辦到的。那些對我們嗤之以鼻的人,通常沒能說出這樣的成就。」

 

成就很大的祖克柏,與其弄個基金會來做終結疾病、解決住房和幫助弱勢等大善事,還不如從自己家裡開始聘僱一位「垃圾分揀員」來得更實惠,至少可以活生生地看見一位戰功老兵受到了惠。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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