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國防部有一件十年百億元的科技業大標案,叫做《企業國防聯合基礎建設》(Joint Enterprise Defense Infrastructure, JEDI),這是2017年9月13日,國防部副部長Patrick Shanahan所提的一個新倡議,要用商業解決方案,幫國防部加快雲端建設與應用。其想法就是利用民間已有的雲端基礎建設或建設能力,來為國防的各個機密等級做出量身訂做的國防雲端運用,顯示軍方已體認到雲端對國防的重要性,也認識到民間的技術能力不用可惜,最後又能讓國家經濟數據好看,一舉多得。

對民間來說,拿下這個標案,等於搶下一艘福特號航母,而且按慣例,得標者除了拿下標案外,往往也拿下良好合作關係,意味著拿下後續標案或其它相關生意,如同當初谷歌幫國防部做Project Maven一樣。那是一個利用複雜的人工智慧視覺軟體,來分析無人機從戰區收集來的影像,目的要提升無人機攻擊的準確率,是國防部的戰爭跨職能演算法團隊(Algorithmic Warfare Cross-Functional Team)於2017年4月所推出,該年底部署在反恐與平亂的作戰系統中,谷歌幫忙做的是,提供分析影像的人工智慧軟體。

 

這個合約初期金額為一千五百萬,兩年合約總預算可達兩億五千萬,對年營業額一千多億的谷歌來說,九十牛不到一毛,但媒體曝光的內部文件顯示,從此開啟的國防與情報單位標案才是大餅,例如這項贏家全拿(winner-take-all)的JEDI標案,若成為國防部口袋合約商則可早別人先吃一口。不過雲端方案是亞馬遜的強項,而它與國防部的關係也良好,雖然 Amazon Web Services (AWS)的Simple Cloud Storage Service(S3)曾把國防部的機密文件曝光了。

 

谷歌很有機會拿到JEDI或其它國防標案的,但Project Maven涉及的戰區無人機攻擊作業,在四千名員工,其中還有十幾位辭職以示抗議,以及近百名聯名學者的眼中,違反了2004年精神領袖Larry Page所說的「別當邪惡」(don’t be evil)谷歌誓言,不但不續Project Maven的第二年約,還說不參與JEDI標案,雖然執行長Sundar Pichai說不全然是因為員工抗議,但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國防部承包商資歷,可能就此付諸流水。

 

國防部標案常客的亞馬遜,雖然AWS的S3項目出過包,但畢竟是雲端技術佼佼者,所以JEDI奪標機率非常高,因此被眾民企圍剿國防部不該設贏家全拿標。不過對於政府標案是自家獨享還是眾家分羹,亞馬遜執行長Jeff Bezos捍衛的重點,卻是落在民企是否該參與政府標案,尤其是具有爭議的國防部武器系統方面的標案,畢竟消費者導向的科技公司不同於軍火商,客戶基礎總是以「慈悲為懷」的老百姓居多,更何況是在種族多樣、文化多元的美國。對於亞馬遜長期參與國防部標案這一點,Bezos認為即使員工抗議,也還是會繼續下去,他於10月15日在舊金山的Wired 25 Summit會議上,接受採訪時說:「如果大科技公司都打算拒絕國防部,那麼這個國家就會有麻煩了。」

 

雖然亞馬遜積極參與國防部標案並不起於川普總統任內,但在動輒成總統推文標靶的這家公司,並不因為常被總統指責而退出國防業務,Bezos甚至今年中還加入了由谷歌前執行長Eric Schmidt所領導,矽谷大頭參與的國防創新諮詢委員會(Defense Innovation Advisory Board),谷歌另位高管Milo Medin也在其中。Bezos說:「我知道每個人對當前政治都非常矛盾,但這是一個偉大的國家,而它需要被保護。」最後他點出一位領導人應有的高度:「資深領導團隊的工作之一,便是要做出正確決定,即使它可能不受人們歡迎。」

 

歡迎(popular)主義化就是民粹主義(Populism),從川普競選總統開始就越來越普遍,英國脫歐更是一個典型例子,從此衍生出政治正確這樣的尚方寶劍。Bezos捍衛亞馬遜參予國防標案的說辭,在矽谷屬於非常政治不正確,但就公司經營可能是正確的,至少呼應了標案主持人,國防數位局(Defense Digital Service)副局長Tim Van Name前線戰士迫切需要的號召。

 

Bezos個人與亞馬遜這家公司,各人喜惡褒貶皆不同,正義凜然說辭是否為掩飾搶食國防大餅也不予置評,但至少在《哈佛商業評論》眼中,Bezos是2013年以來,每年都進入其百大CEO排行的六人之一,而且是最亮眼的一位。如果單就公司財務表現,Bezos每年都排名第一,讓其股價從進入的那一年開始,至今已翻了六倍。這雖聽起來很市儈,但就公司領導人角色來說,不就是該做這些嗎?即使有些決定可能不受歡迎,但絕對要正確的。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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