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理與道德重點學校Ad Astra

凡受過「早期」的中華民國在台灣國民義務教育的人,都上過小學的《生活與倫理》與國中的《公民與道德》課程,內容注重行為規範確立與道德操守實踐,雖然在升學主義世風下,這些課程往往被犧牲成考試科目的學習,但總還是有那麼一個教育大目標在那裡。最常上新聞的企業家之一馬斯克(Elon Musk),在外雖鬧得風風雨雨,對內的孩子教育卻搞得安安靜靜,不但2014年乾脆為小孩自辦學校,無獨有偶的,倫理與道德也是該校的大目標。

 

位於加州洛杉磯縣Hawthorne市,馬斯克的太空公司SpaceX園區內的Ad Astra School,名字取自拉丁語的「星星」,的確非常馬斯克風格。這所低調又神秘的非牟利學校,雖有官網,但目前對外的資訊只有2019-20學年度申請入學的三道申論題:The LakeThe Eleventh PaintingThe Goldilocks,分別是要做道德判斷、經營判斷與未來判斷,擇一作答,形式不拘,但要有想法(thoughtful),而這所學校收的是8至14歲學生。

 

外界對這所學校知道有限,可獲得的重要資訊之一,是馬斯克自己於2015年接受北京電視台專訪時,談到他對孩子的教育理念:教問題本身或教如何解決問題,比教如何使用工具更重要。所以他不滿意他五個兒子原先唸的洛杉磯貴族學校,決定從那聘一位他認可的老師來辦Ad Astra,他說:「我們這麼說吧,我們要教的是有關機器運作的原理,但傳統教育卻是在教螺絲起子與扳手,那是很難去解決問題的。」

 

因馬斯克贊助非牟利組織X PRIZE基金會辦活動,所以主席Peter Diamandis去年底有機會造訪這所業界有名但外界一無所知的學校,他在Huffington Post寫道:「這所31名學童的小學校裡,有一個元素是永遠存在的,那就是關於倫理與道德的對話。這個對話是靠辯論孩子們可能某天,就會面對的真實世界場景所展現出來的。」

 

他舉了類似入學考題The Lake的情景,一座小鎮全靠一座工廠養活,但工廠卻汙染小鎮旁的湖水,你該怎麼辦?關工廠救湖水,等於扼殺小鎮經濟命脈;繼續讓工廠存在,意味著生活環境毀了。事實上,Diamandis的文章是在討論如何重塑小學教育,提到了包括「說故事或溝通能力」、「熱情」、「好奇與實驗精神」等12種重要課程,其中的「倫理與道德的左右為難」,Ad Astra的教學就被放在這課程中舉例,而不是將該校教學放在「科技探索」或「實驗精神」甚至「編碼」中,可見這所學校的核心價值真如馬斯克所說,先學人類環境這大機器,再學拆解這機器所需的「編碼」、「科技探索」等螺絲起子。

 

這種兩難問題確實經常發生在真實世界中,讓孩子從小思考兩難問題,然後從中找出解決方案,不啻是一個對人類環境很有幫助的訓練,但除了這些大問題要教之外,難道這所工程師企業家所辦的學校,真不食人間煙火地不教任何工具嗎?鐵定不是。被馬斯克挖角出來辦這所學校的Joshua Dahn,去年初接受Diamandis專訪時,談了培養下一代工程師、企業家與倫理道德思想家的教育哲學。他指出,這所學校基本上就是在反映馬斯克的個人教育觀點,所以非常重視科學、數學、工程與倫理方面的課程,但它不教運動或音樂,甚至語言也被淘汰,因為馬斯克相信即時電腦翻譯工具是快要實現的東西。

 

許多人都在注視著Ad Astra的未來發展,因為它的創立可說是馬斯克為自己的五個小孩所設的私塾,教育的內容也像是在培養馬斯克第二,學生的可塑性顯得低了些,但將倫理道德課程重要性拉得跟STEM一樣高,甚至重於那些螺絲起子般的學習,這點就非常值得教育界觀摩。

 

再回到Ad Astra的入學考題The Lake,今年問的是這座湖鄰近一座大城市,數以千計的人靠這湖維生、休閒與飲用,但一家雇用了也是數以千計該市居民的公司,把污染物排放進湖中,科學家警告說,若不阻止,這座湖十年內就會死亡;公司老闆便組織一群科學家自己做調研,然後發表報告說這湖從來沒有這麼健康過;接著媒體報導了這份調研,跟著也說湖很健康;有權阻止公司汙染的政客,因為科學界沒有共識,所以怕惹爭議而不做阻止;選民聽了媒體、政客與科學家的話而陷入對立與困惑。十年後,湖真的死了,請問公司、老闆、媒體、政客、科學家與選民這六個角色,各該為這湖的死負多少百分比的責任,並說明其理由。這個考題不僅測試8至14歲的學子們,同時也在考驗身為公司、老闆、媒體、政客、科學家與選民的大人們,倫理與道德可有學好。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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