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人怎樣看待上大學

加州公共政策研究所(Public Policy Institute of California)在2017年10月8日至17日之間對隨機抽樣的1700多名加州成年人進行了有關大學問題的民調,其結果既有點出乎意料,又頗有啟發。

首先,對於“上大學有必要嗎?”這個問題,大約有一半的加州人不這麼認為。按種族來分:三分之二的拉丁裔人回答YES,略多於半數的亞裔和非裔回答YES,而只有35%的白人回答YES。按收入群體來分:60%的年收入低於4萬美元的家庭回答YES,而只有42%的年收入高於8萬美元的家庭回答YES。按出生地來分:75%的非美國公民說大學是成功的關鍵,54%的亞裔美國公民認為大學是成功的關鍵,而只有38%的土生土長的加州居民同意這麼說。

那麼,在這些數字的背後是什麼原因呢?專家們說,人們常常低估比較容易獲得的東西的價值。白人家庭比有色人種家庭更容易將幾代人送進大學,他們可能沒有認識到,他們的成功有一部分是來自於高等教育;有色人種通常無法獲得與白人同等的財富和資本,他們將大學視為上升的階梯。上大學機會運動(Campaign for College Opportunity)高級副總裁Audrey Dow說,儘管史蒂夫•喬布斯和馬克•扎克伯格沒有學位也表現得很好,但這並不是我們常人可以仿效的,並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保護網,敢放棄上大學而去當一名科技巨頭。

加州公共政策研究所總裁兼首席執行官Mark Baldassare認為,收入較低的家庭可能認為自身的境遇是因為“訓練不足”。大多數收入超過8萬美元的人認為成功的方法可以有很多種。雖然他們很多人都有大學學位,但也許他們覺得自己的個人素質或社交網絡佔了更大的比重。在加州的亞裔美國人通常是第一代或第二代移民,他們的觀念就是你想要過上更好的生活,就要上大學。加州大學黑斯廷斯法學院(UC Hastings College of the Law)教授兼華裔非營利組織“百人委員會”(Committee of 100)主席Frank H. Wu說:“高等教育一直是亞洲移民實現美國夢的關鍵。合法進入美國的方法就是去上學或找工作。”

民眾對於大學教育的負面看法影響了選民是否願意為加州高等教育體系投入更多資金。雖然在民調中大多數加州居民認為政府給公立大學的錢不夠,但是有三分之一的人認為學校浪費了納稅人的很多錢。今年夏天,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有64%的共和黨人和傾向於共和黨的無黨派人士說美國的高等教育機構對美國的發展不利,比2010年的58%增加了6個百分點。這可能影響政府對大學的投資,確實是一個令人不安的因素。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共和黨學生發言人Naweed Tahmas說:“共和黨人理解大學學位的價值,但是現在教學生的是如何寫完美的文章和編程序,不再教他們如何挑戰(不是抗議)他們不同意的觀點。”在大學校園裡,對立雙方之間的激烈辯論已經消失了。例如,共產黨認為氣候變化不是由人類活動造成的嚴重問題,這就和大學裡進行的科學研究產生了直接的衝突。高等教育應該是科學的,追求客觀真理的,而不應該去證明某些政治家憑空現象的,或者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杜撰的什麼“理論”。

大學目前面臨的日益增長的重要問題是學位成本上升、學生債務堆積如山。在民調中有56%的加州居民認為他們負擔不起大學教育費用,各個種族群體都顯示人們對上大學的價值持懷疑態度,換句話說他們不確定是否值得投資上大學。Frank H. Wu說:“我們正處於一個轉折點,一個十字路口,人們嘴上說想要接受高等教育,卻又不想為教育付出代價。”

民眾對大學失望也反映在教育質量和學生水平下降。課堂上教授的課程不注重事實和方法,只是讓學生按預先指定的結論去做所謂的“研究”。學生帶着“群體思維”的熱情離開課堂。太多的大學生沒有學好中小學的基礎,過去很普通的作業現在許多學生根本無法完成。大學管理人員不是要求新生準備好適應歷史悠久的大學,而是經常讓大學做出改變來適應學生。其結果是班級膨脹,分數貶值,他們的成績是打折扣的,達不到以前大學生的水平。

大學在大談“剝削”,在抽象中解決“社會不平等問題”,而在大學校園裡又是如何運作的呢?擁有博士學位的半職教師的薪酬遠低於終身教授,雖然他們教授同樣的課程;使用便宜的研究生助教或免費的實習生來輔導學生,引起學生的沮喪和憤怒;而人浮於事的行政部門,諸如昂貴的“院長特別助理”、“副助理教務長”和大量的“高級策略家”(通常是那些不再教書的前教員),更是學費高昂的一個重要原因。

 

記者 湯毅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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