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標題有點怪又有點眼熟,因為它的說法源自1996年起,連續14年全球傳統手機銷售冠軍的Nokia中文標語:「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雖然其英文標語為“Connect People”,中英文本意好像相差很遠,但對照於當今科技發展,即使忽略其對手機的短視,也要讚嘆其對科技的遠見,因為現在的世界幾乎已是個用「科技」不斷“Connect People”的社會,孕育出始於科技、終於科技的這一代人。

 

蘋果的iPhone全球都貴,幾乎沒一個比它牌手機便宜的市場,日本高中生人氣第一的手機小說網站「野草莓」,九月針對女中學生做了一份手機與網絡關係的問卷調查,結果發現五成以上受訪者使用iPhone,高中女生部分更是超過六成。她們只用iPhone的主要理由是「如果不用iPhone會很丟臉」與「同儕會排擠」之類,所以不管新愛瘋舊愛瘋,反正只准是iPhone。這下家長們可苦了,iPhone在日本市場不但是最貴的,比它牌也幾乎是以倍數計,所以當孩子不拿愛瘋就可能在學校被逼瘋時,那個做父母的敢不擠乾錢包來想法給孩子一支iPhone呢?

 

美國人不用iPhone就會被霸凌嗎?應不至於,但也沒好到那裡去,因為iPhone快成了美國人的貧富指標。根據CNBC All-America Economic Survey九月調研,64%美國人至少擁有一件蘋果產品,每戶平均有2.6件,最富有家庭則平均4.7件;西部人平均3.7件,南部人只有2.2件。做此份調研的市調員Jay Campbell說:「我實在想不出有其它任何產品,尤其是貴到那地步的產品,能滲透大眾成這個樣子,還有這麼高的成長率。」

 

科技已經扭轉人性價值觀,當然還有人的「價值觀」,但科技絕不只是支愛瘋手機、麥克電腦或愛配(iPad)平板。今年湯姆‧漢克斯(Tom Hanks)主演的電影《直播風雲》(The Circle),講的幾乎就是蘋果、谷歌與臉書的綜合故事,矽谷人應該很有感。劇情核心圍繞在一個叫“SeeChange”的超小型即時攝像頭,可讓世界不再有檯面下,全都暴露在社群媒體的直播視頻上。谷歌今年大舉進攻硬體裝置市場,不但推出了Pixel 2新手機要跟蘋果拚,還推出一款非常類似SeeChange的獨立相機Google Clip,而它雖在10月4日的新品發表會上最後亮相,也看起來最不起眼,但卻可能最值得關注。

 

因為它是一款搭載人工智慧(AI)晶片的自主小型攝像機,能夠辨識熟悉的臉孔,然後機器學習到最常與這臉孔在一起的人物,包括貓狗等寵物,接著就會拍攝這些人物的最佳日常生活照或短片。對於專業攝影師所需要的技術,這款AI攝像機當然都具備,例如什麼樣表情最好、光線要多少、構圖該如何,拍出來的作品絕不亞於攝影師。簡單說,你就過你的正常生活,Google Clip會自主捕捉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刻。或許研究團隊有看過《直播風雲》,所以讓幾乎等同SeeChange的Google Clip不能上網,是否要上網分享你的私生活這一關,還是留給人自己去判斷。特斯拉執行長Elon Musk對這比手掌心還小的攝像機非常敏感,在眾多新產品中,單挑這台小相機推文寫道:「這甚至顯得一點也不無辜。」(This doesn’t even “seem” innocent.)

 

谷歌沒有正面回應Musk的憂慮,或許已經認定他是杞人憂AI,所以不必再多言什麼,但對谷歌要從「行動第一」(mobile first)朝「人工智慧第一」(AI first)發展,首席執行長Sundar Pichai接受英國《衛報》(The Guardian)採訪時說道:「在一個人工智慧第一的世界裡,相互作用已經變得越來越無縫與自然了。」

 

在《直播風雲》中,全世界的人也在社群網站上,透過SeeChange來無縫又自然地看著女主角Emma Watson與其家人的生活,即使做愛也沒漏掉,而在無遠弗屆的社群力量下,就算躲在深山裡也會被「法眼」給揪出來,所以被貼上「殺鹿人」標籤的Watson男友被逼得開車墜崖。或許科技人會有紅線,拿捏很準不會逾越,但現在的科技公司已經富可敵數國,如博通(Broadcom)開價1300億元買高通(Qualcomm),這個數字已穩居全球第三高國防預算了,相當於英日德三國預算總合,大筆的金錢野心真能受細小的紅線約束嗎?

 

相信大多數人都認同,科技是用來解決人類問題,而不是來製造人的困擾,例如自駕車,也許人對它的信心還不夠,也許隱私權與被駭可能要再防範,但至少它解決了高齡駕駛與不宜駕駛等諸多人為駕駛問題,甚至還可防止車輛被用來做恐攻,功德不可不謂之大。所以到底是人性會被科技牽著走,還是科技乖乖地服務人性,不只科技界要有紅線,每一個人心中都該有把尺了,而不該是沒有愛瘋,在學校就要瘋了。

 

記者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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