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未來幾年還會再看到巴菲特(Warren Buffett)繼續在他的家鄉,主持一年一度的Berkshire Hathaway股東大拜拜,請不要驚訝,因為他與他那高齡近百的老夥伴Charlie Munger,只是今年五月聯邦勞工統計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 BLS)公布,19%的65歲及以上的理論退休族卻還在工作中的兩員。當然,他們比許多辦公大樓裡的白髮蒼蒼清潔工幸運多,自己的事業,又是賺大錢的事業,愛退就退,不想退誰也沒轍,但那近兩成還在工作的多數人,可能就不像他們一樣屬於不想退,而是不敢退了。

 

過了65歲仍不得閒地工作,過去多以為出現在長壽的日本,而根據世界十大保險公司之一Aegon所做的《2017退休準備調研》(Aegon Retirement Readiness Survey 2017),日本期望70歲以後再退或乾脆不退的比例,占了35%的工作人口,以為不假,但驚人的是第二的美國32%。這個驚人的心聲反映在創下甘迺迪(John F. Kennedy)總統以來最高紀錄,那近兩成的高齡就業率上。不過,BLS的細分組更驚人,說現今美國32%的65-69歲者還在工作,1994年時只有22%,到2024年時,這比例將成長到36%。70-74歲者目前也有19%的人在工作,1994年時則只有11%。

 

高齡仍還工作有很多理由,一些人因為比前幾代人更健康、壽命更長了,希望用工作來證明存在價值,所以決定不完全退休,也或許因為有使命感,如同巴菲特之於他的公司,但這些人多屬高階管理或專業職務,工作是為了讓生命充滿成就感,屬「老而不休」者,除此之外,多是「老而不敢休」族群。非牟利組織員工福利研究所(Employer Benefit Research Institute, EBRI),一份最新的退休信心調研指出,四分之一多的55歲及以上工作者說,他們的存款或投資少於一萬元,因此那個年齡組的人,有近三分之一說他們如果要完全退休的話,可能要等七十歲以後。對照BLS數據,可真寫實。沒錢,談什麼退休,這才是赤裸裸的老而不敢休。

 

老而不敢休族群的積極性可從丕尤研究中心去年一份報告看出來,在那份名為《越來越多美國高齡者在工作,且比過去還工作得更多》(More older Americans are working, and working more, than they used to)中,做了一個經濟大衰退年齡層找工作對比,以發生前夕的2007年5月做基準,發現在大衰退期間的2007年底到2009年中,65歲以上還在工作的比例變化不大,甚至微增,但25-54歲間的衰退就很劇烈,雖然之後隨著經濟復甦,在職者比例逐年增加,但與那基準點相比仍是負數。65歲以上者不同了,不但整體趨勢是正面,甚至到2016年5月,70-74歲年齡層仍以3%高居榜首,最悲慘的則是45-54歲的-2.4%。

 

整體來說,銀髮族對工作很珍惜,所以不管是全職或兼職,能有份職大都感到幸運,因為許多想要工作的銀髮求職者,找起來很不輕鬆。他們不是缺乏技能,就是雇主總是希望找年輕人。四月份,65歲以上勞工失業率達3.7%,雖然比年初時稍低些,但還是高於過去三十年的中位數。紐約市立大學社會學教授Ruth Milkman說:「固然法律禁止年齡歧視已五十年了,雇主們仍舊把雇用高齡員工當成一種責任。」當成責任當然就容易感到負擔,難怪銀髮求職者總會遇到高深莫測的未錄取理由,也因此多數被迫找兼差工作,或是去當獨立承包商。

 

獨立承包商說白了就是自雇,除非名頭很響亮,否則收入大多只能當貼補家用,退休基金靠它,很難。美國最大的經濟研究組織全國經濟研究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對此做了一份研究,結果發現,轉行當自雇,銀髮族平均年收會短少$18,160。即使全職者也未必能工作地很安心,裁員倒閉等諸多不可預料事件,讓他們往往未必能如願做到七十歲,EBRI的調研說,61%的美國退休族說他們比自己預期來得早退休,是調研國家中最高的,全球平均是39%。或許是因賺夠了、中樂透等安心理由提早退了,但惶恐不安地被迫提早退休者應不少。

 

這麼積極在職場,多數銀髮族當然是為了那不斷縮短的退休歲月能好過些,但聯邦眾議院卻於四月底,否決一項協助各州讓更多勞工參與退休儲蓄計劃的聯邦法,而那是一個可能讓銀髮工作者受益的法。《禮記禮運大同篇》寫道:「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老有所終指的就是能有好的退休生活,連理論退休族都還在辛勤工作就為了有個好的退休生活,眾議員們真該讀讀這篇,然後想想這樣的否決是否太殘忍了?

 

記者 / Pegasus J. Juan

 

Leave a Reply

This site uses Akismet to reduce spam. Learn how your comment data is proces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