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地區氣候中心(Western Regional Climate Center)說加州今年六至八月,是史上平均氣溫最高的夏天,平均值還不是僅高一點點,是高很多。從1885至2017年夏天平均氣溫為70.4℉,但最熱的今年數值則為73.6℉,足足高3.2℉,升幅達4.5%,挺驚人的,而這裡統計的數字還不包括九月一日開始,讓金山創下史上最高溫106℉的勞動節熱浪。

 

這一波熱浪要怪氣候變遷嗎?不完全是,熱浪、乾旱與即使是把德州淹慘的哈維颶風(Hurricane Harvey),都是美國會自然發生的現象,地球暖化導致的氣候變遷只是加劇它們。國家科學院院士,住在San Ramon的氣候專家Ben Santer說:「這些都是可預期的,所以在科學上一點也不令人驚訝。但我們將看到更多破紀錄,如同我們正在經歷的熱浪來襲。」越來越常遇,溫度也越來越高的熱浪,讓以往只靠電風扇便可消暑的加州夏季也越來越難熬,所以配備齊全的納涼中心(cooling center)也越來越迫切需要。

 

納涼自古以來便有之,最早使用這詞彙的是中國南朝文學家徐陵《內園逐涼》詩:「納涼高樹下,直坐落花中。」日本也用這詞來形容消暑,最常見的風情則是晚上穿著浴衣,坐在京都鴨川旁的納涼床享涼風吃美食,但氣候變遷似乎也改變了這種閒情雅致,漸漸產生一種逃難感。

 

中國大陸城市化嚴重,熱浪襲擊早加州多年,但政府設立的納涼中心數量總趕不上避熱難民潮,於是便有許多匪夷所思的「納涼中心」被發明出來,最著名的景象就是扶老攜幼橫躺地鐵站。宜家家居(Ikea)也是一處受歡迎的納涼中心,許多賣場從一開門便有人去納涼睡整天;便利商店也是很有大陸特色的納涼中心,尤其是最新發明的無人便利商店,網傳馬雲新開的實驗無人商店不是被沒生意打敗的,而是被一群去納免費涼,還不會招白眼惹人嫌的大媽們給打敗的。

 

其實,避暑就是那邊涼快那邊去,加州人以往多去遊山玩水逛紅木,在家吹吹電風扇即可,如今熱浪越來越毒,找涼快已成了逃生。多設在社區中心、銀髮中心、公共圖書館及居民集會所等設施的公立納涼中心,除了降溫必備的冷氣外,冰水與急救設施更不可少,有些銀髮中心還會順便供食,十分窩心,像東屋崙多功能銀髮中心不僅供食,還分發食物,當地長者Julia Hardy就從中心拿了一堆水果要帶回家,她說:「我現在只想吃很多沙拉,然後離街道遠遠的。在這裡,我幾乎都忘了現在是熱浪中。」

 

除了供水供食外,有些納涼中心還與當地交通機構合作,開免費巴士接送老人或需要避高溫的人到納涼中心,像聖塔克拉拉谷地交通局(VTA)於9月2日便開放巴士與輕軌來免費接送,他們還說車子本身就是很好的納涼中心。相形之下,小學生就可憐多了,因為灣區有些小學舊教室沒有冷氣,學生上課只能靠大瓶冰水加電風扇,像聖荷西的Horace Cureton小學,24間教室有一半沒冷氣,最熱的9月1日可真把校方嚇出一身冷汗。

 

商城不管在那裡都是最受歡迎的納涼中心,差別就在納涼人潮是否等於消費人潮。66歲的Martinez人James Malkson,在破紀錄高溫那天躲進Concord的Sunvalley購物中心,啜著星巴克冰咖啡說,他平常就會去那裡看看人,但在高溫的日子,中心的人便多很多。這一波熱浪灣區最高溫出現在Livermore,於9月1日下午五點左右曾測得114℉,差一度就要平該市史上最高溫紀錄,位於三谷的Stoneridge Mall發言人Betsy Edwards便說:「來吧!來購物兼納涼吧!這裡絕對是個雙贏的完美地方。」因為那是棟兩層樓全空調建物,除了購物還有冰淇淋等各式餐飲店與兒童遊憩場所,熱浪期間並提供各種藝術課程,可謂親子同樂的納涼聖地。但她沒提到那幾天熱浪,除了氣溫破紀錄,該商城客流量是否也破紀錄。

 

受歡迎的納涼中心還有圖書館,身心靈都得到舒暢。此外也有人建議去賭場,因為那裡的冷氣是冷到要穿外套,順便試試手氣是否也跟熱浪一樣火熱。加州人可納涼的公私去處很多,幾乎不可能出現大陸橫躺地鐵站的情景,但不管怎樣,如同科學家所言,夏天本來就會熱,詩云:「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只要自然規矩不被人類破壞,納涼是可走風雅而不必逃難,夏天雖熱,風情照樣挺美。

 

記者 /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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