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當紅滑稽演員周立波說，他有一次看到牆上寫了一條標語“垃圾分類從你我他開始”，引起聽眾哄堂大笑。老朽借用這條標語做本文的標題，絕不是要拿你和他當作垃圾來分類，而是說垃圾分類這件事很重要，也很複雜，需要加強宣傳和教育，從每個人做起。
眾所周知，加州是環境保護的樣板州，它的垃圾回收率一直是全美最高的。多年以前，布朗州長和州議會設定了一個雄心勃勃的目標，在2020年以前，全州範圍要通過垃圾再生、堆肥或減少固體垃圾等途徑達到減少垃圾75%的目標。然而，時間只剩下3年半，加州回收的垃圾還不到一半。更令人驚訝的是，已經放進回收桶里的東西最終還有大約25%進了垃圾填埋場。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我們先來看一看垃圾回收方法的變化。
上世紀90年代，城市垃圾以驚人的速度增加，許多城市的垃圾填埋場開始招架不住。州議會要求地方政府將垃圾填埋量減少四分之一，各地的垃圾分類回收開始發展。居民們把紙張、瓶子罐子和塑料等各種可再生的物資從普通的垃圾中分離出來，放到3個不同顏色的垃圾箱，由垃圾車拉走。這一過程分類準確，並且確保每一種物資都沒有受到污染。但是，垃圾回收公司不喜歡，因為開垃圾車的司機到每一家門口要從駕駛室出來，把3個不同顏色的垃圾箱分別倒進垃圾車的3個隔艙，這一過程既繁瑣又耗時，同時也使開垃圾車司機的保險費用增加。
後來，有些城市改用了單一回收桶的做法，就是讓居民們把可以回收的垃圾都放在一個藍色桶里，由垃圾車把這些混合的垃圾帶到垃圾處理廠，在那裡被一系列的機器和工人分類。老朽曾經在2012年參觀了San Jose的垃圾回收廠，並且以《San Jose的垃圾回收》為題寫了一個連載，詳細介紹了垃圾處理廠如何採用各種物理原理，把垃圾分門別類地篩選出來的過程。但是，把可回收垃圾集中在一條流水線分揀的做法成本要高得多。
大家可能沒有意識到，互聯網的發展已經悄悄地改變了垃圾的成分。首先，絕大部分新聞傳播迅速地從印刷媒體轉移到數字媒體，新聞紙的數量大幅度下降。大約五年前，回收的報紙和雜誌大約佔回收物資的65%，可現在已經幾乎見不到了。另外，隨着互聯網零售巨頭亞馬遜等提供免郵費的送貨上門服務，大多數消費者開始採用網購。現在，回收垃圾的主要成分變成了運送衣物、書籍和其它消費品的紙板箱、紙盒和塑料的包裝材料。其中還包含很大比例的減震填充物，如發泡塑料、充氣口袋、泡泡等等。這對垃圾回收業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因為它們目前還屬於不可回收的物資。越輕的物資回收成本越高，垃圾處理公司沒有興趣。
回收物資的市場也在變化。加州回收物資的主要買主是中國。中美之間的海運處於嚴重的不平衡狀態，滿載的貨輪卸完貨以後幾乎是空船返回，所以就以很低的價格把美國的回收物資運回去。很長時間以來，國內對回收新聞紙的需求旺盛，但這種需求這幾年來開始消退。前些年，每天晚上都有人到街邊的藍色垃圾桶撿易拉罐、玻璃瓶等到廢品回收站去賣。可是最近一年以來，隨着國內回收金屬物資的價格暴跌，加州已經有幾百家廢品回收站關閉。
州政府和地方政府對於回收垃圾的範圍有具體的規定，可是事實上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垃圾公司的利潤法則：利潤高的是可以回收的物資，而那些費時費事的就被稱為“不可回收的物資”。比如，破舊衣服、地毯等可以分解成纖維回收，PVC塑料管、乙烯基塑料產品等也都是可以再生使用的，可是回收公司認為回收過程繁瑣、昂貴，就把它們列入“不可回收的物資”。
在這種情況下，加州居民扔進藍色可回收垃圾桶里的東西有多少被回收呢？據研究垃圾回收的專家統計，這個比例最高為93%，最低只有60%。這個數字和所在的地區有很密切的關係，居民素質越高的，比例越高。有些地區“人們幾乎把什麼東西都往那裡扔”——從破裂的澆水軟管到用過的一次性尿布。這是垃圾分類回收中一個嚴重的問題。這些根本沒有回收價值的東西需要人力把它們剔除出去，否則會堵塞分揀機。流入分揀機的不可回收的垃圾越多，垃圾處理成本就越高，而垃圾處理廠會毫不客氣地把成本轉嫁給地方政府，最終買單的不言而喻是納稅人。
有識之士認為，垃圾分類回收是環保的一個重要項目，是造福子孫後代的大善事，每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公民都應該積極認真地參與這個項目。目前，垃圾回收率不高，一方面是有人只顧自己方便，隨手就把完全不能回收的廢棄物扔進藍色垃圾桶里；另一方面是大多數人可能並不清楚哪些垃圾是可以回收的，哪些垃圾目前還不能回收；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各個垃圾回收公司對“可回收物資”的定義不完全一致，同樣的廢棄品這家公司可以回收，另一家卻不能回收。所以，很有必要進行新一輪的垃圾回收宣傳教育。建議由各個地方政府組織，請該地區的垃圾回收公司給大家寫一些材料，明確說明哪些物品不要扔進藍色垃圾桶，免得費了好大周折最後還是送到垃圾填埋場，白白浪費了納稅人的血汗錢。
記者 湯毅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