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過有人突然暈倒,像個派似地將臉砸向地面。而在他倒在地上的期間,他們只是讓我們在他周圍繼續工作。」、「在我的生產線上有位同事,他不斷地在工作、在工作、在工作,接下來發生什麼你應該猜得到,倒在地上了。」、「這裡就像是你死後會去的汽車工人天堂,每樣東西感覺都非常未來,除了我們之外。」這些是英國衛報記者採訪Fremont的Tesla生產基地工人的證詞,如果屬實,這家灣區明星、加州模範公司可能有大麻煩了。
在這篇報導刊登的5月18日前四天,Tesla才在官網上發表《創造世上最安全的汽車工廠》(Creating the Safest Car Factory in the World)聲明,內容指今年初,美國最大的工會「汽車工人聯合會」(United Automobile Workers, UAW),宣布要在Fremont工廠內組織工會,並試圖協同媒體來操弄Tesla工安問題,而「事實」卻非他們所描述的,所以「我們要確保社會大眾能有正確事實」,這是聲明的重點。
Tesla承認過去那些年在工安上並不完美,但也說到沒有一家車廠是完美的,因此他們朝完美方向努力達成了以下幾個成果:一、減少加班:過去因為公司生存所需,確有員工頻繁加班情形,但從去年起,就已在每個小組增加第三班人力來降低加班負荷;二、降低總工時:現在每週總工時已降到42小時,超時工作情形也少了六成多;三、生產流程人體工學化:從2015年起,安排人體工學小組到工廠來與工程師研究,設計出最能減少工作傷害的生產流程;四、設立工安小組:在每部門設立這個小組來定期開會,加強工安意識並提出改善措施;五、持續工安管理:承諾在追求成長的同時,也持續加強工安。
這些努力呈現出Tesla所說的進步「事實」,包括從2016第一季到2017第一季中,減少了52%的工時損失意外(lost time incident),30%的有記錄意外,代表工廠安全指標的總體有記錄意外率(total recordable incident rate)為4.6,比業界平均6.7好上32%。同時還說,要嘛就讓公司來努力進步,不然就完全跟從業界與UAW的做法,而那是會將現有安全指標降低三成多的方式,「我們非常擔心我們的團隊會走回頭路」,這是整個聲明的結語。
UAW這個曾讓福特、通用與克萊斯勒三大車廠頭疼甚至投降的工會組織,Tesla說它想將手伸進Fremont工廠其實也不難理解,雖然Tesla的產量可能只有這些車廠的百分之一或零點幾,但耀眼的光環已經讓它的股票市值於四月超過第一大的福特,樹大招風,有啥奇怪。可是UAW卻否認曾如此做,只是說今年二月初,該廠工人向他們求援說工時長、薪水低、壓力大,還被迫簽下無所不包的保密協定,連州議員都質疑這位加州模範生。
Tesla執行長Elon Musk第一時間跳出來指責這名爆料的員工,說他領UAW薪水,任務是滲透進Tesla來組織工會。UAW則說該員工已在Fremont工廠工作四年了,從未領過UAW的津貼。看來那場爆料,不是一場諜對諜的鬥爭,就是場相互抹黑的比賽,令人有點失望,也轉移了應關注的工安焦點。
一邊說職業傷害連連,一邊說工安超乎業界,可想而知,其中一方說的「事實」不是事實,也或許兩造的事實具有時間延續性,則意味著工廠在進步。無論是明星公司或血汗工廠,Tesla叫好叫座,讓Fremont工廠的產量突然要從八萬多輛暴增六倍到五十萬輛,生產線會沒壓力嗎?也正如Musk對衛報記者所說的,他們還在賠錢中,所以這是一個公司如何生存,員工如何保有工作的問題。壓力與問題通通落在這座生產基地上,員工豈能不拼命做呢?又豈不會因此引起工安關注呢?然而,有關注是好事,因為那會督促出改善,畢竟誕生於矽谷的唯一車廠Tesla,若真是一間只顧賺錢罔顧工安的血汗工廠,矽谷人心裡也會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