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機搭到被航空公司玩俄羅斯輪盤

有一種情節在電影中常見,佔領軍把無辜村民集中起來,喝令交出四名奸細,否則就要從這些被控制的村民中隨機挑出四人來槍斃。4月9日從芝加哥飛往路易斯維爾市(Louisville)的聯航3411班機(United Airlines United Express Flight 3411)八十名乘客,面臨航空公司騰機位給員工的執「刑」過程,跟這樣的電影情節好像好像!

 

那一班週日傍晚起飛的飛機,憑常理都知道一定會客滿,據一些乘客表示,報到時是有被告知機位「超訂」(Overbooking),但卻依然順利完成手續登機。沒想到在機艙內被機組員廣播說,因為有四名聯航員工要搭那班機,所以必須請四名乘客下機,於是開始喊價兼威脅,說若沒有人自願下機就一直不飛,補償價碼從四百元折價券喊到八百(聯航官方說法是到一千),但仍沒有人願意下這黃金時段班機,接下來就是聯航開始他們所宣稱的「隨機」挑選,一對情侶被挑中,雖憤恨但只有無奈下機。接著挑到一位自稱必須趕回去看病患的醫生,堅拒讓位給聯航員工,因此雙方鬧僵。也許經過多次溝通不成吧,聯航找來了航警處理,而航警也或許有先好好談吧,但不管怎樣,結果就是轟動全世界的視頻內容,這位付錢買機位的醫生,因聯航要載自己人而濺血被拖下飛機。

 

聯航對這起事件的聲明是說「為超訂座位情形感到抱歉」,聯航母公司首席執行長Oscar Munoz第一時間在推特上發表聲明說:「我對必須重新安置這些乘客感到抱歉。」但之後在挺員工的信中寫道:「我要讚揚你們繼續前行及超越,並確保我們飛得有理。」內容還依聯航機組員的報告稱那名濺血乘客具「破壞性和好鬥」(disruptive and belligerent)。

 

基本上,聯航的未來大概已被曝光視頻決定了,而這位執行長的言論則是讓該公司死得更快。一天之內,視頻點閱就破千萬,新浪微博的新聞更破億,維基百科已有條目上架。頂尖的危機處理專家,Reputation Management Consultants首席執行長Eric Schiffer說:「這是一場形象的史詩級大敗仗,在聯航,他們的CEO顯然對處理公眾和客戶無能到極點,他們正在進行品牌種族屠殺(brand genocide)。一個曾受信賴和愛戴的品牌,現在卻讓人一聽到他們的名字,就毛骨悚然起來。」

 

能不毛骨悚然嗎?光聽到公司只對「超訂」與「重新安置」道歉,就覺得這家公司有夠冷血了,更別說想到乘客被濺血拖出的畫面,坐在那位乘客旁的Jade Kelley說:「這太可怕了!我昨晚失眠,只要一聽到視頻內的慘叫聲,就渾身顫抖起來。」如同遇上綁匪的描述,全民陷入聯航綁票恐慌中。

 

雖然聯航不可原諒的行為是因該公司員工要搭機,便強行從已坐到機艙位子上的乘客拉人讓位,但道歉的內容,從上到下都只針對「超訂」這公司牟利行為,好像飛機上濺血與他們無關。不過也因為他們不斷說「超訂」,讓全世界的乘客突然長了知識,也多了疑惑。

 

聯邦交通部給消費者搭機指南的飛行權利(Fly Rights)就有超訂說明,稱那並不違法,且多數航空公司都會給他們的定期航班做某種程度的超訂,以彌補乘客「未報到」(no-show)的損失。1950年代末,很多航空公司就開始操作超訂,或許是因為當時的航空公司真的會「以客為尊」,賣的機票票期長、更改不收費、未報到沒關係,造成乘客對準時搭機比較不在乎,隨心所欲的結果就是航空公司虧損空位。1961年民用航空委員會(Civil Aeronautics Board)統計,全美12家主要航空公司的乘客,有高達十分之一的未報到率。但現在的航空公司越來越嚴,收費越來越苛刻,未報到會有罰款、更改要收費,而且往往這兩筆錢可能都比再買張機票貴,又隨著特價限期票普及,早已很少有長期票讓乘客改來改去,也相信沒有人會買張機票在一年中愛搭不搭的,所以交通部保護航空公司的超訂條款是否還有存在必要,或者是否要修改成更符合航空客運現況,不光是給錢就想打發乘客的雙方權益保障條款,都很值得研究。

 

超訂對先服務後收錢的產業像醫療餐飲等,有其彌補損失的必要性,但對先收錢後服務的航空業還能適用嗎?若按與其被罰或更改要收天價的現實,乘客可能多會選擇即使未報到,也乾脆讓機票變成廢票的做法,這樣航空公司真會因未報到而損失收益嗎?機位雖空著,但那也是乘客付錢來空著的,航空公司豈能再賣牟利呢?

 

聯航真有太多處理方式來解決這起「濺血讓位」事件,例如讓那四位員工另搭小包機去路市,所花的成本可能都比週二股價市值掉2.5億少萬千倍,不然就請空服員讓兩位給那未解決座位的員工也好,就算這四位順風機員工不值勤或不懂得招待乘客,但相信乘客們寧可少些服務,也不願見血吧!
依現在航空公司超訂即超賺的實況,再允許他們這麼做是監管失職,他們再繼續做是沒商德,坐到機艙位子上還把乘客拉出去是沒人性。有太多即使不愉快,但至少和平的手段可以使用,聯航卻偏偏搞成「行刑」乘客,所以此次事件幾乎可預見,聯航要從前三大寶座掉下來了。

 

記者 / Pegasus J. J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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