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底到今年初，北加飽受狂風豪雨暴雪之苦，降水多到將全國最高水壩Oroville洩洪道沖壞，北加小鎮Maxwell淹沒，還讓San Jose遭百年一遇水災，各地災情慘重，州估計光今年頭兩個月洪澇之災修復費就可能超過十億。實難想像，在風暴季開始前的2016年9月27日，全加州都仍在乾旱警戒中。無水之苦記憶猶新，老天爺就一次給你個水多到成災，極端痛苦對比極端聖嬰(El Nino)與聖妞(La Nina)現象，加州似乎陷入極端「水深火熱」年代。
「水」有多「深」呢？加州降水季一般來說都是從十月到隔年四月，但這回迄今為止，除了下到Oroville受損、小鎮被淹、各處道路毀壞外，連矽谷重要水庫Anderson，也因二月底那場百年一遇暴雨，迫使它自2006年以來首度因滿載容量而洩洪，導致下游San Jose的Coyote Creek沿岸淹大水，財產損失估計達七千多萬。至二月底，已有三十個由「鳳梨快遞」(Pineapple Express)帶來的冬季風暴吹襲加州，比正常多一倍，且除了1月20日那一個外，其它都吹向北加。
「火」又有多「熱」呢？就拿野火來說，州消防部年度報告統計，2011至2015年共發生39,178起，燒毀3,165,897畝，其中以2012年因閃電造成的Lassen縣Rush野火，光加州就燒了271,911畝野地，排名第二大野火，但若加上內華達州43,666畝，就遠多2003年San Diego縣Cedar野火四萬兩千多畝。雖然野火成因諸多，人為往往占多數，但天乾物燥的旱情是讓其燎原的根本，且一燒就動輒遍野，有時還加上建物、生命與金錢損失，像2015年Napa、Sonoma與Lake縣的Valley野火，1,955棟建物燒毀、4人死亡、三縣損失二十多億元，是1991年以來北加野火保險支出最大的一次。
這個別的水患旱災或許都不是史上最嚴重，但相加起來肯定就是。去年11月10日，國家海洋大氣管理局(National Oceanic Atmospheric Administration, NOAA)的氣候預測中心(Climate Prediction Center)副主任Mike Halpert發布新聞說，一個弱勢的聖妞現象已正式成形，預計將為北加帶來超過平均的冬季降水，而南加則繼續維持或擴大乾旱情形。聖妞是聖嬰的相反現象，按學界普遍接受的美國國家大氣研究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Atmospheric Research) 資深研究員Kevin E. Trenberth，於1997年在美國氣象學會(American Meteorological Society)所發表的《聖嬰的定義》(The Definition of El Nino)，在南北緯5°內，西經120°至170°間，計算五個月的海面溫度移動平均值，若高於氣候標準平均值0.4°C達六個月或以上，稱為聖嬰現象；反之，若低於平均值0.4°C達六個月或以上，則稱為聖妞現象。沃克環流(Walker Circulation)正常時，熱帶東太平洋氣壓場高於西部，所以會產生熱帶東南信風，洋流朝西走，東太平洋會產生湧升流，海溫較低。在聖嬰現象期間，反此自然韻律，但在聖妞現象期，則強化此韻律。
地球是圓的，大氣是相通的，所以影響加州天氣的原因絕不只聖嬰及聖妞這兩傢伙，例如還有與乾旱息息相關，過去五年盤據加州外海的高壓脊(High Pressure Air Ridge)；這回加州大淹水的直接原因，俗稱「鳳梨快遞」的大氣河(Atmospheric River)；還有造成超級寒流的北極震盪(Arctic Oscillation)等等。不過，這些讓氣候異常的因素，多數科學家都認為與地球暖化有關，只不過忽熱忽冷的天氣，也讓另一批人懷疑真的嗎？包括新總統在內。
不管怎樣，人類正活在不正常的地球上，因為即使是異常的聖嬰聖妞現象，也還是自然規律產生的結果，只是最近這一回的聖嬰與聖妞，可謂是異常中的異常，自然產生的最不自然現象，原因是他們屬超強聖嬰與超弱聖妞的組合。Halpert二月初表示，緊接在史上最強聖嬰之一後來到的這次聖妞現象，大概只會維持四個月，是有記錄以來最弱最短的一次。許多電腦模型計算出今年夏末秋初可能會再形成另個聖嬰，但NOAA尚未對此做出預測。如果聖嬰又很快回來，這將很不尋常。在短短三年內，從聖嬰到聖妞又回到聖嬰，這只有在1960年代曾經發生過一次，他這麼指出。史丹佛大學研究影響加州降水的大氣環流模式趨勢的研究者去年就曾指出，造成這回乾旱的各項條件，將會在未來幾年內越來越頻繁出現。
極端氣候出現頻率應會越來越高，「水深火熱」情景也可能將越來越常見，但加州不知道是太好命還是太沒危機意識了，擁有那麼多的斷層卻沒讓應對「水深火熱」天災的許多基礎設施符合防震標準，以Anderson水庫為例，當水庫載水達68%時，就無法抗7.25級以上地震，以致州政府要求Santa Clara谷地水務局只能讓該水庫保持45呎以下水位，難怪會發生San Jose這回淹大水的「半人禍」。有水時水庫不敢載水，等沒水時卻又怪水庫水不夠，身陷「水深火熱」的加州人，實難想像自己是活在世界第六大經濟體中。
記者 / Pegasus J. Ju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