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时代是一个视觉时代，无论做什么、吃什么、去什么地方都有人要拍照。

出门旅行就更不用说了，飞机起飞前先来几张自拍，再給飛機拍幾張，然後發到臉書、Instagram上告訴全世界：我要起飛啦！登机了还不死心，拍拍桌上的飞机餐，拍拍窗外一朵形状奇特的云。

下次再在机场或者飞机上拍照时，请先想想这两个人：Arash Shirazi和Steven Leslie。

這兩位都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公民，但最近他們都跟航空公司產生了糾紛，而且原因可能讓你吃驚：在飞机上拍照。

如今科技之發達，簡單一部智能手機都能有媲美專業相機的拍攝功能，但這種可以隨時隨地輕易拍照的便利，卻有可能為你的飛行之旅惹來麻煩：因為直至目前，大多數民航對於攝影和相機的管理條例都十分模糊而且混亂。

因此，搞清「航空公司」和「相機」之間的微妙關係，能為日後的出行省去不少麻煩。而Shirazi和Leslie的故事也許能幫你稍微了解這其中的「奧妙」。

Shirazi是一位音樂代理人（music agent）。日前他在華盛頓機場候機，準備飛往洛杉磯，無聊之際他做了一件我們很多人都會做的事：用手機拍一張American Airlines的飛機，然後分享到社交網路上告訴全世界「我準備起飛啦！」。

而此時登機口的一位AA工作人員看到他在對飛機拍照，馬上上前阻止并「要求Shirazi說明為什麼要對飛機拍照」。

據Shirazi憶述，「我把照片給她（工作人員）看，還說明我可以刪掉它，但她的態度卻變本加厲，指控說我是一個安全威脅。最後她還鄭重其事跟我說她會在我的飛行記錄上寫我違反安全條例。」

Shirazi說他當時馬上就對工作人員表示歉意，同時表示儘管自己經常坐飛機，他並不知道原來旅客是不可以對飛機進行拍照的。「可她的態度很簡單粗暴，只是跟我說要麼搭這班飛機走，要麼等下一班。」

在這件事上，Shirazi是無辜的。AA並沒有公開聲明禁止對其飛機拍照。但去年年底，公司更新了部份政策，其中一項就是允許其機場員工，包括票務櫃檯、登機口、貨艙、行李運輸等在機場範圍內工作的僱員和機艙乘務員，阻止旅客進行拍照。

AA發言人Andrea Huguely表示，「這項新規定旨在保護我們的員工和乘客。

另一個故事的主人公Steven Leslie，他的境遇與Shirazi類似。當他嘗試拍攝一位JetBlue乘客登機的情形時，Leslie也遭到了JetBlue工作人員的惡劣對待。

Leslie是一位藥劑師，平時說話都溫聲細氣的。當時他正準備從Albuquerque飛往紐約，跟他一起登機的還有一個生病的男孩和他的家人。機組人員擔心男孩的身體狀況，認為他不適宜飛行，但男孩家人表示雖然他患有癌症，但醫生已經證明他可以乘坐飛機旅行。

而就在幾天前，類似的情形出現在另外一架飛機上：一位癌症病人被趕下了阿拉斯加航空公司（Alaska Airlines）的飛機。於是Leslie打算把這一過程用手機拍下來。

「這些情形時讓我很不舒服，我認為這種做法是不對的，所以我想把它拍下來，」Leslie說。

但顯然，JetBlue認為Leslie的做法也是不對的。所以在男孩和他家人被拒絕登機之後，一位空乘人員命令Leslie把視頻刪掉。Leslie婉拒，隨後他也被「護送」下了飛機。

他被趕下飛機的原因是：一位機組人員被拍進了視頻里，覺得自己的安全收到威脅。隨後JetBlue為Leslie安排了下一個航班，行程延誤了九個小時。

Leslie的遭遇被媒體曝光后，JetBlue重新調查了事件，并隨後向Leslie承認道，那名機組人員要求Leslie刪除視頻的行為是屬於「灰色地帶」行為。航空公司表示道歉，并為Leslie補償了飛行積分和他被趕下飛機后的住宿費。

跟AA一樣，JetBlue也沒有關於禁止攝影的公開聲明或明文規定。他們的發言人Morgan Johnston說：「我們的機組工作人員會用他們專業的判斷力來衡量機艙內的攝影或拍攝行為是否造成安全威脅。尤其當這些行為涉及到其他乘客的隱私及飛行操作安全時，我們會更加謹慎。」

上述這兩個事件都說明了一個問題：航空公司們在鏡頭前都是有點小害羞的。

在輿論壓力之下，大多數航空公司都表示他們是允許在機艙內使用相機或其他拍照設備來拍攝「私人」內容的，不過一旦涉及他人隱私、機組人員或其他保安程序，航空公司是有權對你和你的相機說「不」的。

其實，雖然這些「潛規則」并沒有明文規定，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似乎近年來涉及攝影的航空糾紛案例大幅增加。

這是因為飛機飛行期間電子設備的使用被不斷放鬆，而這些糾紛則是放寬規定的副作用。加上近年來，針對警察不當執法的爭論和隨身攝像頭的不斷普及，航空公司與相機之間的這篇「灰色地帶」變得越來越明顯。

要明確定義這片灰色地帶，首先一個大問題是：航空公司到底有沒有權利禁止乘客拍照？答案是肯定的。

一位專門研究攝影權利糾紛的律師Daniel Greenberg說：「你不能阻止任何人在公眾場合拍照，但在私人領域（private property）就不一樣。在私人領域，你拍照的權利取決於財產主人。因此如果你不遵守航空公司在它所屬領地的規則，你是有可能坐不上他們的飛機的。」

因此對於攝影愛好者們來說，在飛機上最好只是欣賞照片，而不是在飛機上拍照 – 這也是一位經常坐飛機的攝影師Nancy Nally的建議。

「每當我坐上了飛機，我對會對自己拍照的對象十分謹慎，」Nally說。「我會十分注意不把鏡頭指向別人，我也會注意不把空乘人員拍進來。我已經鍛鍊得十分熟練，如果要拍照也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因為我知道一旦踏上了飛機，我能不能順利到達目的地還得看空姐的心情。」

同時身為攝影師和律師的Jeffrey Loop同意Nally的做法，他也認為在飛機上保持低調是避免攝影糾紛的最佳途徑。「如果空乘人員叫你停止拍照，不要生氣也不要辯解，收起相機就是了，這能幫你省下很多麻煩。跟空乘人員爭論一些你以為你應得的權利，你幾乎是不可能贏的。」

那為什麼航空公司對拍照這麼敏感呢？其中一部份原因當然是出於公關考慮，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公司形象是在YouTube上被瘋狂點擊出名的；而另一部份則是出於真正的安全考慮。

而無論航空公司是出於面子還是出於安全，作為乘客的你，注意自己的鏡頭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

原文作者/Christopher Elliott
老中地方新聞獨家編譯